說出這話后,金民忠比那些聽到的人更加驚訝,因為這既不是他的聲音,也不是他想說的話。
他原本只想告訴眾人,往哪里走,僅此而已。
可如今
正在他想解釋的時候,又有莫名其妙的話語從口中吐出。
“助我到行宮去,到了那里之后,你們所有人都會得到獎賞,九世修不來,得不到的無上獎賞。”他又說道。
“民忠哥”小狗子結巴著開口,“你是民忠哥嗎”
“錯了,我叫奎青山,也允許你們稱呼我做奎老爺。”
如果尹秀在這里的話,一定會馬上記起,這是他在小李莊時候所打敗的那個鬼仙,風水先生奎青山。
然而這些人又不是尹秀,所以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只是錯愕,驚懼。
“奎老爺”有人突然叫了一聲。
砍刀劃過,那人脖子處噴射出一道噴泉,滿是烏黑的血液噴到幾人的身上,嚇得他們厲聲慘叫起來,雙腳軟弱無力,有人已跌坐在了地上。
“為,為什么金民忠你到底在做什么”
話音剛落,問話的人又被一刀刀砍倒,傷口處涌出血水來,嗚咽著呻吟幾聲后當即斷氣。
“說了,你們得叫我奎老爺。”
金民忠,或者說奎青山,這時候正慢悠悠地擦拭著那已有銹跡的砍刀,將上面的一點血水瀝干凈。
在他清理刀上的臟污的時候,兩個人驚叫起來,一左一右掙扎,踉蹌著跑出去。
奎青山抬起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冷笑著將砍刀在空中像是隨便比劃兩下,隨即那逃跑的兩個人背后都出現一道駭人的傷口,轟然倒下。
“民忠哥,這是為什么”
小狗子此時臉色煞白,站也站不起來,盯著奎青山看。
“如果,如果你要我們幫你到什么行宮里去,為什么又要殺我們現在這里只剩下我一個了,你把我也殺了的話,真的沒人能幫你了。”
小狗子努力組織著語言,想要從這屠夫的砍刀底下活下來,為此絞盡腦汁。
聽到他的問話,奎青山果然將已經伸出去的刀停在半空中,然而他卻是十分疑惑地問道“你們,不是已經在幫助我了嗎”
“什么”
小狗子大叫起來,顯然不知道奎青山在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們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奎青山用小拇指掏著耳朵,顯然是對小狗子這樣失禮的大喊大叫頗為不滿意。
他看著自己的這副身軀,嘖嘖點頭道“這副身軀,正合我的心意,也跟我命格相合,早知道有這樣的便利,我在小李莊的時候也就不需要跟那些道士大打出手了,使我白白少了助力。
說起來這還是因為我根腳不足,不能到處走動,消息不夠靈通的關系,不然也不至于搞出這么多的事端來。”
奎青山搖搖頭,又看向似乎已對他的回答等待許久的小狗子。
“至于我說你們已經在幫助我了,也不是騙人的,因為眼下你們的死,你們的血肉魂魄都是在幫我重鑄法身的工具和助力,那個道士雖然沒殺死我,但是把我的魂靈打散了,所以我需要一些助力才重鑄法身。”
“所以我們就成了助力和工具,對嗎”
小狗子不期待奎青山的回答。
他雖然年紀小,見過的東西不多,但腳夫這一行,已確確實實做了好幾年。
在他個子還不及扁擔高的時候,他就已經混在腳夫的隊伍里做些搬搬抬抬的事情。
他見慣了這個世界底層的生活,也偶爾近距離瞧見過那些富商,大人物的奢華。
那些探險家,生物學家,地理學家,每一個穿著襯衫,戴著帽子,偶爾還配一副墨鏡,望遠鏡,每一個都是全副武裝,看起來已準備好了經歷磨難,攀越千山萬險。
可實際上呢
這些大旅行家,探險家,這些家伙只是坐在轎子上,讓他們這些腳夫扛在肩上出入深山而已。
要是他們愿意的話,甚至連身上那個小小的帆布袋都不用背,只要把所有的東西交給腳夫就可以了。
然而每當有什么發現的時候,這些人著書立傳,功成名就,所有人都來祝賀他們,恭喜他們,見證他們的成就時,沒一個人會想起這些腳夫。
明明是他們承擔了近乎九成的工作,克服了艱難險阻,給他們送上一瓶水,一塊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