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tentadv>南宮白星沉默半晌,終于回答道:“他是毛小明的徒弟,南毛北馬,毛家的真傳弟子。”
“他也是你的徒孫。”
張一元微笑道:“他雖還未授箓,取得戒牒,然而他一身的法術,傳承都來自于茅山派。
尹秀,是天道派的傳人,也是正統的茅山弟子,既然是茅山弟子,當然就得由老天師來出手。”
“你想我怎么管?殺了他啊?”
南宮白星眼睛往上翻了翻,語氣里滿是冷意。
南宮白星雖什么都未做,然而坐在他對面的張一元已感覺到手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后背發涼。
“老天師,您是想拒絕仙都?”
“我沒有這個意思。”
南宮白星收斂了身上的威壓,叫張一元感覺輕松了不少。
“然而我實在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出手對付尹秀。”
他一手托在下巴底下,似乎很是苦惱。
“尹秀,他雖然平日里不著調,做的事情也不像一個傳統道士做的事情,然而我又不覺得他是什么壞人。”
“傳統的道士?”
張一元嘴角有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老天師,您是認為,如今已是時移世易,道門那一套也要跟著這世道變了?”
“就是存在了千年的仙都,也能跟朝廷合作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南宮白星抿了一口茶,入口時草木的苦澀,香氣,甘甜盡皆涌上舌尖,叫他不由咂巴了一下嘴巴。
“如今已經很少有道士去抓妖魔鬼怪了,前輩們把妖怪抓完了,沒的抓了。
我小的時候,常聽師兄們說,要是除盡了妖魔古怪,大家就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可是妖怪沒了,便是天下太平了嗎?我看也不是。
如今的道士,需要對付的不是妖魔鬼怪,也無力與這世道抗爭,他們要對抗的是自己,要叫自己行的端正,坐的穩當。
這件事,以前很難,現在則更難。”
張一元若有所思,終于伸手,也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
他的喉嚨并沒有吞咽,看起來像是將茶水從一個管道里倒進去。
將茶杯放回桌上后,他問道:“您是說,如今的道士,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的心魔?”
“不然呢?”
南宮白星又給張一元添上一杯茶水。
“想發財的,想出人頭地的,想避世成仙的,只要有念頭就得折騰,然而往往也折騰不明白,最后便只能糊糊涂涂,渾渾噩噩地亂闖,傷人傷己。
尹秀,他也折騰,他也亂闖,搞出的亂子一個比一個大,然而我以為他是能想明白的人。
不僅是他能叫自己想明白,他的所作所為也能叫別的人想明白一些事情。
你說他做的事情是對是錯,我也不知道。也許他真的做了一些錯事,然而即便他做錯了什么,又能錯到哪里去?
北方的動蕩是他造成的?抑或者九州的傾頹與他有關?
即便他有心,他也做不到,所以我實在想不到必須出手對付他的理由。”
張一元不置可否,只是強調道:“以前的事也許不關他的事,然而如今,他已成了最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