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冒犯,但我還以為審判庭的教士,都是比較……”
“你是說會抱著圣經一天天看,說話從上面摘抄一句,引經據典的那種人?”
卡修笑笑,“我從來不是,如果有的選,我倒是寧愿在西西里的某個鄉下開個小教堂,每天給那里的農民發發面包,給小孩子抓一把糖果,這樣的生活,總比打打殺殺要好得多。
而且,雖然說了有些冒昧,但我得說,審判庭并不是如別人想象中那樣的神圣,怎么說呢,它只是相對神圣,廉潔,僅此而已。”
頓了頓,似乎是自己又覺得這樣說并不合適,他從車座的底下掏出一只雪莉酒,又變戲法一樣掏出三個酒杯。
“普通的紅酒味道和勁力都不夠醇厚,我在南歐,經常喝的是這種雪莉酒,它并不那么強勁,然而又比紅酒要鮮明一些。
所以它不傷人,但又實在叫人真真切切感受到其中的好處,對愛喝酒的人好,對不怎么喝酒的人也好,甚至有的人他不喝酒,你只要把酒杯遞到鼻子前,叫他嗅一嗅,這就足夠了。”
尹秀和羅維當然不會拒絕這個邀請,這時候大傷還未痊愈,他們太需要一杯酒補充體力了。
然而,卡修這話似乎又不只是在談酒,也是在跟尹秀暗示什么。
于是尹秀微笑道:“大主教,我們跟紅帝的事,只是私人恩怨,并不涉及別的事情。”
“私人恩怨?”
卡修摸了摸下巴,“我聽說,東方人的恩怨和我們西方是不同的,在東瀛,在九州,一向都有超越金錢利害的恩怨關系存在的。
比如某個武士明知會死,也要為他的主人復仇,取了仇人的性命,之后在眾人見證下剖腹自殺。
也有某個刺客,即便用強酸把自己毀容,吞炭毀了聲音,也要達成任務,刺殺某個人。
東方的復仇觀念是不死不休,老子死了兒子繼續,講的是世仇家恨,連綿不休。
這實在是一件很叫人理解不了的事情,或者說叫我們這些歐洲人疑惑的規則。
比如在西西里,兩個家族之間發生戰爭,一方的首領被殺了,首領的兒子繼位成為新的家族領袖,繼續被人稱作閣下。
這時候,敵對家族給他開出了一個拒絕不了的條件,在一個或者幾個家族的保證下,新的家族領袖同意了這些條件后,雙方便沒有仇怨了,戰爭停止了,也不用報仇了。
不止是仇怨消失了,雙方甚至還可以繼續做生意,一起合作做某件事情。
因為在西西里人看來,一切都只是生意而已,無關別的。
我殺你,往往不是因為我恨你,只因為這是生意而已,即便是勞拉芳娜伯爵那樣的個性,她也會遵守這個規則的。”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同。”
尹秀一口將酒液咽下。
“我們只想要紅帝,至于別的,并不感興趣,不管是本地的布局還是某種權力的更替,我們都沒興趣。
只為了紅帝而已,這也是我們千里迢迢到敦靈來的原因,盡管其中有些誤會和波折。”
卡修聽他這樣說,只是晃動著手里的酒杯,用那棕色的眼睛有意無意打量尹秀。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不會成為下一個紅帝,對吧?”
“當然不會。”
尹秀拿過酒瓶,為卡修添酒,似乎全然忘記了這場“品酒會”的主人是這位大主教才對。
“我們忙得很啊,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怎么還有空管西歐的狼人和吸血鬼呢?
事實上,我們倒是希望這些家伙就在敦靈待著,不要到處跑才好。”
“關于這一點,我會盡量幫忙的,那些家伙總以為遠東是他們隨便進出,予取予求的后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