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微弱的火光,尹秀看見那個和尚,他的樣貌比聲音更老,眼皮上的皺紋幾乎將眼睛蓋住,看起來像一棵已枯死許久,又不知被埋在泥漿中多久的樹。
等那和尚走遠了,尹秀聽見里頭傳來時有時無的呼吸聲,并不規律,一會兒響一聲,或急促或舒緩。
隔了好一會兒,在你以為那呼吸消失了的時候,又有一聲傳來,好像是嘆息,又好像是哭號。
尹秀轉頭,看那和尚已消失在黑暗中,他起身推門。
木門吱吱呀呀打開,尹秀并未聞到艾草的香味,只聞到有一陣惡臭撲鼻……
“這么早就開門?”
阿珂望著這時候已能行走自由的任七,不由感嘆起他的身體之強健。
只用了四五天,這躺在床上昏睡了也有四五天的高大男人,竟已能下床走路了。
任七斜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只是走到門前,感受著久違的日光。
“我要走了。”他突然說道。
“走?”
阿珂吃了一驚,“以你眼下的身子骨,恐怕都撐不到下山便會死在這深山里吧?”
“你當我是什么人?”
任七冷冷道:“我未學走步便已習武,從小到大什么的傷沒受過,光是受過的致命傷便已七八處了,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么?”
盡管如此,阿珂還是有些遲疑,“可是……”
“可是什么?”
任七看向她,“說話吞吞吐吐,話頭只說一半,可是會害死人的。”
別的人被任七這樣一看,難免要被他嚇一跳,然而阿珂并不感到害怕,她只是眨眨眼睛,“你認路嗎?”
“認路?”
這時候任七才想起這最緊要的問題。
多少英雄好漢陰溝里翻了船,都是因為不識路,走錯了道兒,而不是學藝不精。
他不僅要下山,還得去千佛寺把自己的六柄天下快劍取回來,然而這周圍的山,哪一座都長得一模一樣,實在是無法辨認。
更別說要是進了深山密林之中,在樹木的遮蔽之下,恐怕連辨認的機會都沒有了。
之前他只是跟著劉半仙走,又有規律的石板路做指引,然而這與千佛寺隔著兩個山頭的地方卻是荒郊野外,好似原始森林一般,叫任七看著也不由眉頭揪緊在一起。
“你有地圖嗎?”任七問她。
“當然有,而且是很詳細的,每一個山頭,每一條溪谷,澗水都清清楚楚。”
“拿來。”
任七伸出手。
“我是說,在這里。”
阿珂微笑,俏皮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那就是沒有啦。”
任七冷冷轉過臉去。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