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女人呢?”
那少年渾身打戰,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天氣寒冷。
在任七快要失去耐心時,他終于僵硬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右邊。
“很好。”
任七放過他,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忽然他又回過頭來問那少年,“你也和我有仇?”
那少年立即將頭搖得像撥浪鼓,然而在任七視線的關注下,他終于還是點頭道:“沒錯,我母親從小培養我,教我練家傳的刀法。
無論寒來暑往,我每日揮刀五百下,不曾間斷,為的就是取下你的頭顱。”
“那你的刀,在哪里?”
少年嘴唇嗡動幾下,終于低聲道:“逃跑的時候,丟了。”
“你不打算找我報仇了?”
少年沉默一會兒,搖頭道:“不了。”
“為什么?”
“因為我打不過你啊,即便是終其一生,我都確定打不過你,既然是這樣,又怎么報仇?”
“你的人生還久遠的很呢,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任七再不管他,撒開腳步順著少年的指引往前。
終于在一片空地上,他看到了一地的尸體。
也有人還能掙扎,喘氣,但在冰天雪地之中,他們的血很快就會流干,凍結。
其中一人叫他停住腳步。
那是在搏殺之中和他失散的項光。
項光躺在地上,手斷了一只,腿上的傷口也深可見骨,似乎是被彈丸擊中,他喉嚨里不住地往外流血,還未斷氣。
至于趙倩,任七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她的尸體,一時之間也難免心緒復雜。
項光看見任七,已開始渙散的瞳孔終于有了神采,嘴唇嗡動兩下,只發出絲絲的聲響。
他的喉嚨大概是受創嚴重,再說不出什么話來。
“從你變成大內高手的那一天開始,你就該知道有這么一天,并且為它做準備的。”
任七一句話叫項光愣了愣,然后才露出一個勉強的苦笑。
“我們以前整天的殺人,抓人,現在也被人殺,被人圍堵,這是很應該的事情,沒什么好抱怨的。
你以為自己改過自新,以前的事情便不存在了嗎?都一樣的,不是因果,但卻是必然。”
任七嘆了口氣,從腰帶里取出一個油紙包裹的小包裹,只有花生米大小。
“這藥我一直放在身邊,這么多年來到哪里都帶著它。
這是我為自己準備的,你入行晚不知道,幾乎每個大內高手都備著這么一顆藥丸。
為的是有天落入那些叛黨的手里,不至于受盡非人的折磨,我們怎么對付他們的,他們就怎么對付我們,很公平。
所以自我了斷是很重要的手段。”
任七說完將藥丸放回腰帶里,拔出劍來。
“趙倩在哪兒?”
項光聽到這個名字,眼里流出熱淚來,不住地眨著眼睛,嘴巴也在張合,發出帶著血沫的呼吸聲。
他似乎是在責備自己辦事不力,這叫任七心里不安的感覺越發地強烈。
“沒關系,你已盡力了。”
任七把劍抵在項光的咽喉上,“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