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七冷哼道:“只有你才會完全不在乎樓上有沒有陷阱,人家一叫你便自己走進來,好像隨時讓十幾二十個刀手砍死一樣。”
“那你就不怕我剛才也在看你是不是任七?”
“那你現在看出來了沒?”
“看出來了。”
尹秀微笑,“只有真正的任七,才會在老朋友幾個月沒見之后還是這副臭臉啊。”
“哼。”
任七抱著雙手,“你們沒什么事,這不是應該的嗎?”
尹秀知道他的脾氣,不接話,只是轉頭看了一圈,“那個青玉樓主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尹秀有些好奇,“那你是怎么上來的,又上來多久了?”
任七瞥他一眼,“怎么,想上來還非得有人帶著?我自己上來的。
我聽說這些什么武林中人準備開會對付我,所以想著于其讓他們來對付我,不如我來對付他們。
結果你們兩個一直在樓下跟他們糾纏,脆就先等著,等你們唱完大戲再出去好了。”
“原來是這樣。”
尹秀微笑,“那你覺得這青玉樓主,現在在不在這里,你又對他了解多少?”
“你不覺得自己今晚話很多嗎?”
任七皺眉,“什么青玉樓主我從未聽說過,這座玉樓倒是已存在津門許久了,以它的富貴堂皇而聞名。
然而我心目中津門第一樓一直是已經被燒毀了的海花樓。”
“任統領這話,未免有失偏頗了。”
聽到一個冷清,通透的聲音,尹秀和任七立即往另一邊看去。
只見在那里立著一個身形修長,如小樹般立著的男人。
他的臉被一張玉石制成的獸形面具遮去一半,只露出鼻子底下的下巴與嘴唇,然而只是這一半,便叫人覺得他風度翩翩,貌似潘安了。
不用問,這樣一個出色的人是配得上被人稱作青玉樓主的,也有足夠的魄力與本事在津門建一棟樓,定一條規矩。
青玉樓主緩緩走上前來,指節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搖著扇子。
“雨花樓在過去確實是名揚津門,然而它是外地人開的,只有形而沒有魂,也沒津門的根兒,畢竟它沒浸過十九道河的水。
想必兩位也知道,世上是沒有常勝的強人的,即便今天雨花樓還在,我也得斗膽說一聲,玉樓更勝一籌。”
“我沒意見。”
尹秀一向是不與人在這種事情上爭論的。
任七則更是不感興趣,即便是他自己被人反駁也無所謂。
青玉樓主打量著尹秀,對他說道:“這么多年來,你是第一位登上五樓的客人。”
“這么說的話,這應該是我的榮耀?”
“不,這是玉樓的榮耀。”
他將手里的紙扇轉過來,扇面上的圖案顯現。
那是水墨畫出的麒麟,沒有其形,卻有其魂,是典型的大水墨風格。
因著這風格,這麒麟既不張牙舞爪,也不威風凜凜,甚至連具體的印象都沒有。
然而又確實叫人過目不忘,朦朦朧朧卻又顯得栩栩如生。
正是這樣一只模糊的麒麟,隨著青玉樓主搖曳扇子而好像奔跑起來,隨時要從紙上落下,往水里,往天上飛去。
“不如兩位先請坐下,我給兩位煮點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