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長槍短刀的兵士與八國聯軍戰斗在一起,象征著武藝的兵器與工業大機器制造出來的刺刀碰在一起,角力,糾纏。
眼看著第二道街壘也已失守大半,聶火難免感到焦急。
“七,七爺,什么時候叫我們白蓮教上陣?我看前頭的壓力已經很大了,再不上的話恐怕生出變故啊。”
師鐵兵也是眉頭緊皺,“我看兄弟們已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不如叫我帶著家丁們上前,干他一火!”
“急什么?”
任七瞥他們一眼,“這才到第二道街壘,按照計劃,在他們突破第三道街壘之前,我們都要按兵不動,以免被敵人看出底細和布置來。”
還有一層原因任七沒說出來,那便是前三道街壘的人要負責盡量消耗敵人的火力,彈藥,要叫八國聯軍殺的疲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以此消磨他們的體力與意志。
任七語氣堅決,容不得一絲的質疑與反駁,也沒有給人一點商量的余地。
于是即便眾人再著急,也只能忍耐下來,等待著作戰時機的出現。
而另一頭,葉天培也坐在總兵府里,聽著屬下匯報最新的消息。
“大人,截至剛才,不算民間的武人,我們已損失了近三百名弟兄,先登營損失慘重。”
葉天培臉色冰冷,好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他點頭道:“傳令下去,讓先登營退下,威武營頂上,正氣,肅正兩個營做準備,先后遞補。”
他這短短一句話里提到的幾個名字,便已決定了數千人的生死。
然而戰場便是如此的殘酷,所有人都被卷入死亡之中,差別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他們在這總兵府之中下達的命令,但凡晚了那么一會兒,雖不至于對局勢產生多少變化,因為對方下達命令也要時間,然而卻會叫許多本來有希望活下來的人因此喪命。
葉天培雙手交叉在一起,突然沖士兵說道:“倒一點酒過來。”
那士兵知道葉天培只要在軍中便從不喝酒,即便只是操練,他也滴酒不沾。
然而今天他卻一反常態要酒喝,想來是因為過于緊張了。
于是士兵連忙將酒壺抱過來,給他倒了滿滿一杯。
葉天培將酒杯接過來,只是聞了聞又放下,“不要黃酒,要雙蒸,燒酒,白干,都可以。”
“是。”
還好這總兵府里就有幾瓶從嶺南送過來的雙蒸。
這酒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在嶺南滿大街都是,入口灼舌,辣嘴,然而卻是廣府人的最愛。
士兵給葉天培倒了滿滿一大杯,他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回桌上。
“傳令下去,將碼頭倒滿火油,放火,別叫洋人靠岸。”
“放火?”
那士兵有些遲疑,“大人,如此的話,日后上頭要是追究起來,恐怕您……”
“沒有什么日后了。”
葉天培的眼里閃爍出決絕,“今天,就在這里,我們要拼盡一切,照做就是了。”
“是!”
士兵立即出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