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可以信你。”
統領臉上也有了微笑,“因為一個人如果不是為了抵御八國聯軍,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上扮做京畿總兵的,京畿總兵是津門最耀眼的燈火,萬千雙眼睛盯著他,洋人的槍炮也對準了他。
這是最危險的一個身份,一不當心便會粉身碎骨。”
“放心,我會站到最后一刻。”
統領聽到這話,彎腰抱拳:“末將在此聽候差遣。”
葉天培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沉聲道:“傳令下去,將軍隊集結起來,按左中右三軍配置,往廣場前進,沒我軍令,不得擅自行動。”
“屬下領命!”
……
這幾里地于八國聯軍來說很快,而且是這一天里最暢通無阻的幾里路程。
事實上廣場并不像統領所說的那樣無遮無擋,在廣場上分布著一道道的壁壘,只到人的胸口處,足以容納幾十人一排進行射擊,每道壁壘之間則是可供幾人并肩而出的通道。
所有人都已做好了準備。
最先出現在他們視線里的是一身紅色上衣的步兵,他們手里持槍,以整齊的隊列像墻一樣推進過來。
“這些人是英吉利亞的士兵。”任七向疑惑不解的幾人解釋道。
秦朗仍是一頭霧水,“我只能通過衣服顏色來辨別他們,恕我直言,洋人在我看來,都長得一模一樣。”
“沒關系,你只要別搞錯了敵友就行了,畢竟東瀛人也在其中。”
“這七爺倒是請放心。”
秦朗用手比了一個要貼到地上的手勢,“那些蘿卜頭人還沒槍高,我只怕我要是不低頭,還看不見他們呢。”
他這話叫眾人哈哈大笑,稍微緩解了緊張的氣氛。
隨著八國聯軍的鼓點和小號聲響起,八國聯軍按照原先的計劃從行軍隊形變作作戰隊形,開始往廣場這邊壓迫而來。
“還記得我之前的話嗎?”任七問陳天友。
陳天友點頭,“死也不會忘記,放心,在他們進入五十步之內前,一桿槍都不會開火。”
說著他揮手,指揮各路頭人到各自的位置站定,指揮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人。
這時候,原先被隱藏起來的火槍隊已經站到了前方,列隊緊貼著那一道道臨時搭建起來的胸墻。
他們蹲下身子,藏在胸墻之后,并不顯露身形。
任七和那些頭人一樣,仍騎著馬。
只不過他比別人更后面一些,離著那些槍炮遠一點。
眾人按照位置往前時,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靠近任七身邊。
“任兄弟,你還記得我嗎?”
任七直言道:“對不起,沒印象。”
“沒關系。”
老頭欲言又止,終于還是低聲道:“你殺了我的兒子。”
任七眼角睜大,一時無言以對。
“沒關系,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