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隨手將海螺揣進口袋,嘆了口氣“我原本只是有一點懷疑,但你的消息證實了我剛剛的猜測。”
“什么猜測”朱利爾斯有不詳的預感。
“我以為有什么人在阻止鎮子上對外的聯系。”克雷頓說。
他們所處的街道雖然因為火堆而明亮,但窗戶大多暗著,人群還集中在教堂那里聆聽教士金言,不會有誰聽到他們的對話。
當這個猜想被中尉拋出時,朱利爾斯的表情扭曲起來因為這個猜想的無稽。
“我覺得你想的太多了,這個小鎮子簡直是我見過最破爛的地方,根本無利可圖,誰會想這么干而且”他頓了一下,找到了更有力的依據“軍方和教會的人不是才來過這里么他們還主動搜羅過這里的轉變者,如果有什么異常,他們該比我們更早發現。”
“別迷信權威,我只能這么說。”克雷頓用自己的人生經驗去反駁法師“我曾是他們的一份子,因此可以這么告訴你,他們做事往往比你想象得更不周全。”
朱利爾斯全然失去了興趣,他抱起胳膊“那我就姑且當你說得對好了。”
克雷頓對年輕人的態度不置可否“你不妨想想現在鎮上還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供我們離開。”
這聽起來值得一辯,法師眼睛轉動,很快得到了答桉。
“他們不是還有驢子嗎”
“能拉車的全被神父帶走了。”克雷頓說“現在只剩下老的不行的驢子和一些脾氣不好的牛,與其指望它們,你不如想想自己從現在開始鍛煉奔跑是否還來得及。”
這些信息都是他在抬著傷員的時候順路詢問得到的,至于朱利爾斯明明什么事也不用干卻也沒有打探情報、至今對鎮上的情況一無所知這件事,他倒也覺得十分驚奇。
朱利爾斯氣急敗壞起來“見鬼了,本地人就不能多養一些可以拉車的牲口嗎”
他意識到他們兩人想要以正常的行程速度回到薩沙市就只能看運氣。
要么是在城里打工的人租了馬車回來,要么是本地神父能夠快點辦完事,把鎮上的驢子帶回來。
針對他的抱怨,克雷頓回答道“鎮子就靠在河邊,水力磨坊日夜運作,都不用花錢,他們用不著養這么多驢子和馬。”
在厄運的編排下,一切都合情合理。
“抱歉,我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
勞倫斯將這句話重復了許多遍,直到返回家中,他的腦海里還反復回想起這句話,用的還是他自己的聲音。
即使首飾匠在小鎮上算是有地位的人,也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請求別人原諒自己。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長老們用于檢測的“銀”燭臺就是由他的
那個后果簡直是千夫所指。
狼狽地在餐廳的主位坐下,他才漸漸平復下心情,吩咐自己的妻子珍去燒一些熱水。
“真是丟臉,我在其他家的太太面前簡直要無地自容了”
他二十年前與之結婚的伴侶用茶壺給他的杯子倒滿,一邊嘴上抱怨著“天父在上,你做了一輩子真貨,怎么會想到用假銀器應付長老所有人都知道這會兒不該有一點差錯,大家都害怕那頭野獸呢,那假銀器沒逮到它,反倒制造了不少新傷口,我該怎么和她們解釋呢”
勞倫斯卻不慌不忙,比在外時多了幾分神氣
“那也不是我的問題,我只是收藏了它,而在長老要求征用的時候把它貢獻出來而已。況且我已經和男人們解釋過了,他們都相信我,愿意原諒我。所以你不用擔心那些太太們,她們自然是聽自己丈夫的話。”
他仰脖將杯中物痛飲,卻很快因此咳嗽起來。
“怎么還是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