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吟唱著,將提前制作的公羊油膏點在所有人的額頭,配合還勉強能思考的圣職將黑彌撒繼續完成下去。他為了追求一些特殊的魔法而保存了貞潔,故而可以在儀式中取代克蕾緹希婭的地位。
但這本不該發生的。
好在黑彌撒終于要結束了。
“至威的巴力,請聽我言,降罪我等之敵。仇敵之血肉已于圣壇上奉獻”
隨著最后一句頌唱結束,朱利爾斯和圣職、瑟蘭妮都看向彼此。
按照克蕾緹希婭的設計,現在楚德奧斯馬爾和闊克應該已經被奪走了性命,但誰也看不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屏息凝神,才從教堂里的火焰噼啪聲中聽見一些低沉的古語呢喃聲,這聲音提醒他們楚德奧斯馬爾的性命尚存。
忽然,一陣尖利的哨聲憑空發出,猛烈的大風刮得他們幾乎站不穩,只能感受到所有的氣流都好像朝著教堂的門縫涌進去。
接著就是爆炸。
一聲轟然巨響,煉金室的門炸了開來,熾熱鮮紅的火焰長舌向外舔舐。
爆炸產生的高速氣流直接將正對著門口的朱利爾斯吹飛。
他忍著燒灼的痛苦死死閉上眼睛,直到落地的疼痛切實傳來才敢睜開雙眼,勉力坐起,渾身上下的疼痛提醒他身上的傷口全部崩裂,額頭上還有溫熱的液體在流淌,他伸手擦了擦,盯著被染紅的手掌才意識到自己出了這么多血。
芭芭拉也被這陣氣浪波及,滾到他的身前,半邊臉都被火焰烤出密密麻麻的白色鼓包,眼睛已經緊緊閉上,但仍像珊瑚蟲那樣緩慢舒展著四肢,但這所有運動都毫無意義,她仿佛只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才活動。
朱利爾斯嫌惡地朝后退,手掌又摸到一個人的頭發。
“呃嗬嗬”克拉拉低沉地呻吟著,純凈的藍色眼瞳已經渙散。
男巫看見她的脖腔下方全部是血,他急忙抽回手,費盡全身力氣站起來觀望教堂。
教堂頂上的彩窗再度炸開,黑煙從破口升騰而出。
而在熊熊烈焰之后、在燃燒剝落的筆畫之間,闊克不知去了哪里,而楚德奧斯馬爾仍然站在那里,他隱約的身形在火焰和黑煙中用聽不懂的語言吟唱著咒文,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哀傷與痛苦。
他的身體時不時傾斜一下,隨后身上多出一條連衣物也被切開的裂痕,鮮血泊泊流出,這是惡魔在發動力量的體現,而這竟沒有使他屈服。
哀傷的嘶吼連綿不絕,朱利爾斯想要制止他繼續下去,但教堂內燃燒的火焰卻成了最大的阻礙,他要看清奧斯馬爾都費力,更別提進去殺了他。
朱利爾斯捂住胸口,在那里,還有一只被細繩牢牢困住的光榮之手在奮力掙扎。
刻刻刻刻刻
他的衣物下木塊和骨質碎裂的警示聲音不絕于耳,原本串在守護繩結上的許多護身符都裂開,碎片從他的衣物下擺滑落,在地上堆積起來。
“我走了好運就是這種結果”男巫茫然地想。
看起來惡魔遲早會解決楚德奧斯馬爾,但在那之前,他需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仔細看那些碎塊,它們都是效用最差的那一批,只要一丁點損害就能讓它們損壞。但這也意味著它們最為敏感,可以起警示的效果。
朱利爾斯蹣跚地走向站在一側發呆的克蕾緹希婭,從她裙子側面的口袋里摸出了斷成兩節的護符。這是他們之前在佩羅的房子里提防奧斯馬爾所做的護身符,普通人也有,因為制作的時間倉促,它的效用也是最差的。
“給我看看我之前送給你們的護身符。”他對佩羅和瑟蘭妮說。
佩羅劇烈咳嗽著,從懷里掏出一塊壞掉的護符。
瑟蘭妮看了眼還在盯著教堂的貝略叔侄,戰戰兢兢地拿出了同樣的東西。
“它剛剛自己裂開的,不是我”
朱利爾斯沒理她,他發現所有人身上的護符都壞掉了,但除了自己受了傷,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朱利爾斯數了數自己身上那些真正強有力的護身符,發現它們都還在,還昏昏沉沉的頭腦也不禁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