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早就知道,他對一些鎮痛藥和麻醉藥的反應并不敏感,經常會在麻醉的途中醒過來,這次也是一樣,他在手術的中途,半夢半醒的看見阿爾弗雷德一個人坐在手術臺的邊上。
他很難形容當時看到的阿爾弗雷德的那種表情,那讓他多年都幾乎不曾激烈跳動過的心臟,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他突然發現,阿爾弗雷德變得和他記憶里不同了,他老了很多,和他父母還活著的時候比起來,似乎也消沉了很多。
他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其實韋恩夫婦的死亡并不是只對他一個人造成了傷害。
而或許,當阿爾弗雷德發現,自己差點又要再承受一次同樣的傷害的時候,他就又變老了很多。
布魯斯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腦海里都是他朦朧之間看到的阿爾弗雷德的樣子。
而更令他難過的是,當他從手術中醒來之后,阿爾弗雷德什么也沒說,他并沒有阻止布魯斯去做什么,他只是依舊準備好了早餐,就如同無數個布魯斯從噩夢中驚醒的早上一樣。
坐在餐桌前的時候,布魯斯幾乎食不下咽,他是蝙蝠俠,但他依舊是個人,很少有人在面對如此激烈的情緒沖擊時,還能保持平靜的心態去吃飯。
于是他只是草草的吃了兩口,就像逃跑一樣的離開了韋恩莊園。
其實他最先去的就是戈登那里,只不過,他正好趕上了戈登開車出發前往席勒家。
他一路跟在戈登的身后,甚至就連他們在餐廳里交談的全部過程,蝙蝠俠也都在窗外看見了。
他也看到了席勒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完了一整根雪茄。
那樣的教授令他感覺到陌生,他從來沒有見過席勒的這種樣子,他看上去很放松,但又十分冷漠和銳利,雖然在學校里時,席勒也常常表現的很嚴肅,但那完全不同。
那像是另一個人,一個陌生人。
他想,或許他之前所認識的那個教授,也只是一種偽裝,和他一樣。
兩個瘋子在這座瘋狂的城市里,扮演著各自的角色,以一種再平常不過的社會身份粉墨登場,扮演著每天為瑣碎日常所困擾的老師和學生。
這或許也不是一本傲慢與偏見,而是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在哥譚這座被歲月腐蝕的破爛又沉朽的劇院里,在哥譚大學的這個舞臺上,這場荒誕戲劇的第一幕,就顯得古怪又滑稽。
蝙蝠俠上學的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位老師,一個看上去嚴厲又古板,看起來完全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老師,在一場毫無動機的心理咨詢中,給了他一個他最想要的答案。
而等這一場又一場的戲劇落幕之后,兩位演員本人,終于還是在舞臺之下相見了。
拋開他們身上的社會身份不談,這些荒誕戲劇的構成不是巧合,瘋子總是吸引瘋子,怪人時常遇見怪人,這也不過是物以類聚的又一種呈現方式而已。
布魯斯躺在床上,昏沉的睡意襲來,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莊園樓下鐘擺的沉悶聲響,在他的夢中無孔不入。
而除此之外,在哥譚1987的這個寒夜里,能夠聽到的,只有幾乎微不可聞的風聲,和壁爐徹夜不息的燃燒聲。,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