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紙上的漢字,席勒緩緩從桌前站了起來。娜塔莎聽不見那邊的回應,于是叫了他一聲:
“席勒?席勒,你還在聽嗎?”
“他是沖著我來的。”席勒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他說,“這是專門給我看的線索。”
娜塔莎停頓了一下之后問道:“為什么?”
“我在想。”席勒的手指輕敲耳機,說道,“所有席勒當中,暴露出中國人特征的非常少。肯定不是傲慢,因為他看起來像個住在中世紀城堡的吸血鬼。那么就只能是貪婪了——他的起源故事和飲食習慣,最容易暴露出席勒是中文母語者。”
“你是說他是幕后黑手?”
“不,只是對方通過他知道了我的一些信息,所以才用這種方式給我傳遞線索。”
“他告訴了你什么?”
“這不重要。”席勒輕輕搖了搖頭,并沒有把布萊尼亞克這個名字告訴娜塔莎,他只是說道:“這份線索未必是對的,可能帶有極強的誤導性,但無疑是在告訴我,他盯上我了。”
“告訴我那是什么。”娜塔莎語氣漸冷,似乎并不接受席勒的隱瞞。
“去查查模仿犯。”席勒卻好像沒聽到一樣,接著說,“去查查那些死于模仿犯的受害者,他們一定有某種共同點。”
“你認為這起案子是模仿犯做的?”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去查。樣本的數量已經足夠,只要安東尼奧與之前的所有人有同一個共同點,就可以確定兇手的身份。”
即便隔著一個宇宙進行通訊,娜塔莎也能通過席勒的語調感受到某種危險信號。通過這段時間和探員的接觸,如果一定要娜塔莎把他比作某種動物,不是獅子,不是灰狼,不是那些尖牙利爪的大型捕獵者,也不是有毒的昆蟲,而是一只鷹。
他長久的盤旋,漫無目的的搜索,懸停在某處直到羽翼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精準的辨別出深綠色的草地上滾動著的是被風吹起的泥塊還是他要的獵物。然后當他俯沖而下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逃過他的利爪。
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搜索網頁不是捕獵的信號,甚至拿狙擊槍給了盧瑟一槍也不是。而現在,娜塔莎在通訊的電子雜音里聽到狂風呼嘯,確信他已開始俯沖。而他的獵物很快就會明白——鷹,是上帝的子彈。
太過濃郁的危險信號完全蓋過了原本對話的內容。這一瞬間恍惚的聯想足夠娜塔莎繃緊肌肉。她聽到自己說:“我會去調查的。你打算怎么做?”
“他有弱點。”席勒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不可能永遠隱藏自己。兔子很快就要出洞了。”
通訊被掛斷。忙音在娜塔莎耳邊響起的時候,她意識到他們兩個產生了同一種聯想。只是這并不出格,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合理,因為幕后黑手就像是一只滿地打洞的兔子。
先是在阿卡姆騎士宇宙想方設法的削弱蝙蝠俠,而后又在主宇宙不斷的犯下兇殺案。這些行為不是無地放矢,所謂狡兔三窟,他打的兔子洞越多,被找出來的概率就越小。
看看現在劍拔弩張的企鵝人和戈登吧。如果娜塔莎現在告訴他們幕后黑手有可能是個網絡幽靈,他們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