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看著那段話久久不語。彼得都開始有點擔心她突然爆發了。好在,她最終只是把這張紙收了起來,既沒有評價,也沒有崩潰。
“或許我早該意識到的,”琴說,“自從我感受到身上的鳳凰之力以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安生日子過了。但現在細細想來,我有許多時候感受過真正的平靜。但并不是我一個人呆著、什么也不做,或是在誰那里尋求安慰的時候,而是我幫助了那些迷茫的小變種人,安撫了他們的情緒,或把他們從歧視中拯救出來,甚至只是教他們拼寫單詞……”
“斯科特是個好人,他有點太好了,”琴說,“他總是默默守護,獨自把問題解決,包容別人,幫助別人。當我受到他的幫助的時候,我感覺到溫暖和安全,這對我來說是最簡單的方式。因為要安慰孩子,我得有足夠的耐心,還得細心體察他們的情緒;要對抗歧視,我需要絞盡腦汁駁斥那些人的話;哪怕要教單詞拼寫,我都得先去看看語法書。有了簡單的方法,我就放棄了這一切。”
“可這不但成為了斯科特的負擔,也讓我始終沒有辦法獲得真正的平靜。斯科特給我的那些承諾和保證,我自己都沒辦法相信。因為我內心中非常清楚,他是不可能戰勝鳳凰的,他不可能在我失控的時候把我拉回來。所以即便他保證得很認真,我也努力騙自己相信,可我沒辦法自欺欺人。”
“我應該早點想明白的:能夠壓制和控制鳳凰的只有我自己。我應該成為一個完美控制鳳凰之力,然后利用這種力量去拯救別人的強者。只有我將曾經的缺陷轉化為優勢,并用這種所謂的毀滅之力真正地幫到了別人,我才有可能獲得最終的安寧。”
“不,琴,不要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x教授說,“你沒有任何義務去拯救任何人。”
“這不光是在拯救別人,也是在拯救我自己,”琴看著x教授說,“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永遠不可能放松下來,永遠都要提心吊膽過日子,永遠都要連累斯科特這樣愿意包容我的好人,也包括你,教授。”
x教授搖了搖頭說:“請相信,我這一生為之奮斗的目標,就是能在你們說出‘我要堅強’這樣的話的時候,理直氣壯地對你們說‘沒有必要’,然后笑著告訴你們:那些所謂的‘拖累’,那場在你們人生中下起的暴雨,只不過是我人生中經歷的無數滔天巨浪中,絲毫不起眼的水滴。”
在聽到x教授的這番話的這一刻,彼得難以描述自己心中的震撼。他甚至開始有些逐漸理解有人信仰上帝——人類短短百年時間里,心臟因感情跳動的那些時刻加在一起,或許都是用來找尋一個這樣的“父”。可以是上帝,可以是查爾斯·澤維爾,沒有什么分別。
x教授與萬磁王斗爭了大半個世紀,或許仍未完全改變變種人的局面,但現在全世界的變種人在受到委屈的時候,都會想起:至少我們還有兩位上帝。
“不論怎么說,我已經想明白了,”琴深吸了一口氣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必須得改變。”
“好的,女士,我完全贊成你的想法,”彼得點了點頭說,“不過我們還是先把視線放回這起案子上。我聽凱蒂說,你們之前因為打工的事爭吵過,能說說這事的細節嗎?”
琴停頓了一下,但看起來并不沮喪。她說:“之前我可能有點想不通,但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斯科特可能只是不想讓我離開——因為那個電子生命說的那段話,它說‘我遲早會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斯科特的私心?”
“或許是吧。因為當時我找的工作是福利院的幫工,雖然工資沒幾個錢,但是有些補助。當時我是沖著錢去的,但斯科特可能是因為電子生命的那段話,覺得這個工作可能會讓我意識到:只有幫助和拯救他人,才能讓我獲得真正的平靜。他可能覺得我會放棄從他那里獲取安慰,所以他不太同意,也試圖說服我,讓我換份工作。只是當時我膚淺地理解成:他以為我會失控,會傷害到那些福利院的孩子。”
琴垂下頭,略有些悲傷地說:“當我生氣的指出這一點的時候,他的表情確實有些奇怪,看起來非常受傷。這可能也是后續他失控的原因之一,因為我完全誤會了他。他只是嘗試挽留我,想要繼續包容我,但我卻覺得他歧視我。”
“好的,我明白了。看來,失控的根本原因和導火索都找到了,”彼得摸著下巴說,“但還是有點沒搞明白這家伙的動機。它說那話倒是挺對的,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點醒了你,可它為什么要這么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