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喊的悲悲切切,不時從竹籃里面撒出紙錢,讓天空中飛滿了白色的蝴蝶一般。
李國安看在眼中,心里莫名沉重!
如果北趙不依不饒,玄武關就是戰場,首當其沖的就是他!
由于是迎接北趙扶靈使團,所以李國安他們此時可不是騎在馬上帶著重兵器,只是為了預防意外帶著腰刀佩劍等,而且還不敢明面露出來。
侍女后面跟著的則是十架四乘馬車,車上裝滿了箱子,只是和來時不一樣,原來的覆蓋在上面的彩綢錦緞和紅花全都變成了白綾、白緞和白花,顯得肅殺無比。
車架駛入后,車輪碾過地面發出吱吱嘎嘎的轟隆聲,就像特意為這送葬隊伍奏著亡靈曲一樣,讓人聽了莫名感到煩躁發慌。
車與車的距離挺大的,顯然在行進過程中信馬由韁,沒人約束才會這樣。
駕車的士兵也各個哭得稀里嘩啦,好像死的是他爹一樣。
此時馬路兩旁早就站滿了百姓和兵士,所以只能單架馬車通行。好在十架馬車之間彼此距離雖然遠了點,可速度并不慢,和前面的童男童女以及那些侍女差不多同速。
當十架馬車終于全部進城后,后面才是排成兩列的百名長槍隊,這些人各個盔明甲亮,坐騎全都是五花馬。
和剛才那些過去的人不一樣,這些人各個橫眉冷目,殺氣騰騰,就像隨時準備要動手殺人一樣。
李國安看在眼里,心里嘆息,覺得他們如此態度也算正常。好好的一場迎親活動,公主沒娶回來,反倒死了自家太子,這事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好受。
長槍隊也拉得很長,好像不這樣不足以顯示隊伍浩大一樣。
前面的童男童女都快沒影了,可后面還有長長的隊伍沒有進城,讓李國安不自覺地著急起來。
在他心里,來的就是瘟神,越早送走越好,否則他的心里很不踏實,怕出什么意外。
可是眼見進城的隊伍也沒耍啥花樣,李國安也只能自我安慰道:“能出什么事呢?城中有幾萬精兵駐守,區區不到千人的送葬隊伍又有何懼?”
一想到這支隊伍都是如此穿城而過中間各個關城,李國安竟然有些自嘲起來。
北趙和南楚一衣帶水,唇亡齒寒,太子趙喆被殺也是咎由自取,南楚已經很夠意思了,不但給出了蛇頭山和蛇身谷,還沿途讓南楚軍民披麻戴孝,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五花馬隊后就是一些旗鑼傘扇隊,只是和來時不一樣,那些龍、虎、鶴、豹、獅等旗并未展開,而是用繩綁束起來,雖然此時也是高高舉起,但是并未迎風飄揚。
當旗鑼傘扇隊入城后才是八乘車架緩緩駛入,上面拉的就是成殮趙喆尸身的棺槨。
大紅的棺槨上畫著很多祥云和仙人,棺蓋上面鋪滿金銀玉器,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貴不可言!
國師穆可罕和穆可野就在八乘車架兩旁,臉上悲戚肅穆,面容憔悴,眼睛布滿血絲。
“哀!”
穆可罕一聲令下,送葬隊伍立刻發出呼天搶地的哀嚎,就像末日來臨一樣。
李國安知道這是送葬的流程,眼見北趙使團人馬發出悲號聲,也不得不裝模作樣掩面嚎哭。
他身邊的副將、參檢、偏將一見主將嚎哭,也不能不哭,否則可就失了禮數,真要惹得這幫瘟神發怒,誰都承擔不了。
于是各種不同的哭法又同時上演,啊哦呃衣烏魚再次現世。
這些人又不是真心想哭,而且又不會哭,導致有些人一張嘴就像毛驢子在叫,把李國安差點逗笑了。
他強忍著沒笑,可是再想假哭也是哭不來了。
靈車緩慢而行,吱吱嘎嘎地摩擦著凹凸不平的路面,要多難聽由多難聽。
城北,眼見送葬的隊伍已經到了,守城的將士們立刻開關落鎖,城門大開,放這些瘟神出關……
玄武關中軍大帳。
此時天空中出現了幾只黑點,黑點如同流星一樣快捷,由小到大,很快就有人看清了,原來是幾只信鴿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