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人剛才對華生的態度十分的不好。
但是華生完全不以為意,依舊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姿態,低頭,鉆進了對方的家里。
一個廢棄的蒸汽鍋爐里的空間肯定不會很大,大約只有5平米不到,除去角落里一張用紙板和塑料堆砌起來的,勉強能稱之為床的東西之外,就是一些拾荒的垃圾,廢舊的罐頭,以及一小撮青磚壘起來的小灶。
而蒸汽鍋爐自然也不可能多少保暖措施,所以被夜風吹了許久的鋼鐵表面,散發著一陣陣的寒意。
華生一身名貴的裝束,以及那股子隱隱的貴族氣場,出現在這種地方實在是有點不太搭配,不過他倒是不介意,隨意的拽過來一塊厚紙板,就坐了上去。
而那位老人也湊到了青磚灶前,顫顫巍巍的用一只手捏起一根火柴,在地上劃了一下,將灶里的枯草點燃。
從他挪動的這幾下來看,他的腿肯定是有什么毛病。
終于,這個小屋里有了一些溫度,昏暗的光亮將那位老者的臉映照的明暗交織,依稀的能看出來他比實際年齡還要滄桑許多的皮膚,疤痕一般的褶皺,一些拾荒者特有的傷口,以及一側缺失了的耳朵。
不僅僅只是沒了一只耳朵,其實連帶著那一側的腮幫子和一部分顴骨全都不見了,露出了一些早就干枯了的肌肉組織,讓其整個面部輪廓顯得無比的猙獰但又可憐,就好像是多年前,內一輛疾馳的蒸汽列車貼著腦袋駛過,削掉了與其觸碰的所有面部結構似的。
哦,除此之外,從他那空蕩蕩的一側袖子也能看出來,這位老者也失去了一側的手臂。
真不知道他曾經經歷了怎么樣的悲慘,更加不知道他這幅樣子,是怎么在這個時代活下來的。
“嘿嘿,小子睡不著啊。”那老人笑著,聲音有一種及其粗糙的干啞勁“我不是說了么,以后睡不著,隨時可以來找我聊天,老頭子我別的沒有,時間有的是。”
他已經極力的想要表現出某種身為長輩的善意與關懷了,但是那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華生身邊的那個酒瓶。
華生似乎也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老家伙,笑著將酒瓶遞了過去。
那老者立刻就不裝了,直接伸手就將其奪過,拽開酒塞子就往嘴里灌了幾大口。
“呃呃呃呃呃”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讓他整個人的面部都扭曲了起來,顯得更加的凄慘。
“說吧,這次又想讓我算些什么”老人喝完酒,整個人都顯得舒服起來,懶洋洋的往那張床上一靠,將酒瓶子捧在懷里,烤著旁邊的火,就好像是這就是他所追求的所有幸福。
“我遇到了一個朋友,我想知道他大概是一個怎樣的人”
“朋友”老者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了嘿嘿嘿的淫蕩笑容。
“男的,一起喝酒的朋友。”
“哦喝酒的朋友啊。”老人笑容瞬間收斂“咳咳,當然,我早就算到了。”
說著,他撐起了身子,端坐在火焰旁,噸噸噸的又灌了幾口酒,借著那直沖腦門的酒勁,緩緩的閉上了眼,嘴里開始亂七八糟的瞎念叨起來。
就這么念叨了十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