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隱隱傳來一陣密集的轟響,那是一個人正在極速的迫近,雙腳震碎路面的聲音。
夏洛克很早之前就說過,沒有人能在他的追擊下逃離,而此時他追擊的方式,比之前更加的直接粗暴,他就是沿著一條筆直的線,朝著憲兵隊長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中間經過了幾棟攔路的建筑,他甚至都沒有繞行,而是順著墻面一躍而上,中途攀著墻上的突起,腳下踩著建筑陽臺的邊緣,幾個起躍之間便來到建筑頂端,然后利用恐怖的速度以及建筑的高度,在樓體的上空完成了一次次距離驚人的跨越。
就這樣,他的身影在月色下不斷的掠過,長衣在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終于,在又一次瘋狂的躍起之后,那黑影突然如隕石墜落一般的砸向地面,然后轟的一聲,結結實實的砸踏在了距離憲兵隊長不足5米外的身前,巨大的沖擊力讓他雙膝微微彎曲,但是他的手很穩,輕輕的壓著帽子,這才沒讓墜落而帶出的逆向狂風將其吹起。
隨即,他緩緩的站起身,笑著望向面前已經毫無血色的憲兵隊長
“真巧啊,又見面了。”
這一刻,憲兵隊長不想承認自己怕了,但是他全身都在顫抖,只能奢望此處的月色不那么明亮,能掩蓋住衣服下方那近乎痙攣般的哆嗦。
他是個軍人,他在戰場上見過帝國最強大的戰士,見過那些最勇猛無畏的契約者,見過最慘烈的廝殺,以及最血腥的場景,見過尸山血海與鋪滿了雪原的惡魔尸骸
這些經歷給了他極其強大的承受能力,他覺得自己應該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復下來,
自己不應該再害怕了
可微微顫抖的雙手,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對面前的這個私家偵探已經產生了一種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
其實自己早就該跑的。
不,自己壓根就不該來
而思緒至此,他又再次想到了那個漂亮的男人,想到了他似乎跟面前這個偵探的關系很是不錯,于是,渾身抖得更加厲害了。
“哈,是你啊,真巧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
憲兵隊長笑著,他發誓,這是他此刻所能表現出來的最輕松的神態了。
其實他也知道,此時說這種話完全就是自欺欺人,但是他還是必須得這么說,必須要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是一個人在面對死亡前的可笑偏執,同時,他也在拼了命的向圣光祈禱,祈禱著面前的這個偵探不是一個真的瘋子,祈禱他會審時度勢,知道現在殺了自己會引來麻煩。
對自己可是一個有軍職的人啊,怎么可能有人敢隨隨便便的就殺了自己
完全忘了,最開始要來殺人的,其實不是對方而且,這附近的交通已經被管制了,短時間內沒有人會從這里經過,更忘了,是自己主動躲到了這個更加不可能會有人來的建筑群之中。
夏洛克看著對方臉上還沒有被風吹干的冷汗,無奈的搖了搖頭“霍爾克副院長讓你來的”
“啊呵呵,真是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副院長不可能一個人搞出這么大的動靜,畢竟他以后還要在生命科學院混,所以他上面的人是誰”
夏洛克根本沒理會對方的裝傻充愣,一個驚慌失措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去控制自己的神態和細節,起碼面前的這個憲兵隊長沒有這種能力,眼神的閃爍,音調的起伏,呼吸節奏的變化,這些都能清晰的表現出對方話語里真實的、或者是想要隱藏起來的那部分。
所以這種貨色根本用不著華生出手,如果真的給他弄過去了,估計還得挨上一通嘲笑。
“是教皇么”
“什什么”
“帝國皇帝”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