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段百歲回到家,左均和段言正在下棋。
許弋和an則是帶著幾位老人出去逛商場。
棋盤上的局勢正焦灼,兩人落子都十分謹慎。
左年和段百歲在旁邊坐下,觀看誰更技高一籌。
左年會下五子棋,下飛行棋,可象棋他屬實一竅不通。
他托著腮看了會兒,眼皮開始上下打架。
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了個大早,左年太困了。
沒一會兒,他就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段百歲用手戳了戳他的側臉,軟軟的,讓人忍不住想多捏兩下。
左年沒有醒,蜷縮著身子看起來不大舒服。
段百歲起身把他抱去了沙發,吩咐阿姨拿來絨毯給他蓋上。
再回到棋桌前時,棋局已經結束了。
段言贏了。
他頗為得意,炫耀著自己的棋藝。
左均不服,兩人準備中場休息幾分鐘,再戰一局。
段百歲這時開口道“爸,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段言看他。
“我想重修青山福利院。”
左均擺放棋子的手頓了頓,也看向了他。
段言喝著茶,姿態愜意“青山福利院你們今天去的那個地方嗎”
“嗯。”
“做慈善這種事,你不用向我報備,想做就做。”段言道。
“好,年后我讓人過去看看,再和夏院長詳談。”
“夏院長,最近身體還好嗎”左均問。
段百歲點頭“看起來還不錯。”
左均“她真的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性,護住了好多孩子。”
青山福利院是夏院長和她先生一手創辦的。
她先生威望很高,經常做慈善,只不過好人沒好報,在一場車禍中早早離世。
此后,夏院長就照顧著這些孩子。
她盡自己最大能力,給他們最好的。
孩子們到了上學的年紀,也是她四處奔走,替他們申請入學資格。
其實最開始左年也不是完全沒人要。
普通家庭會對左年的情況有所顧忌,但當時有幾位有頭有臉的富商和官員,卻是屢次找上過夏院長,想要領養左年,還承諾了巨額捐款。
夏院長先生在世時,他們曾有過幾面之緣。
夏院長早有耳聞這幾位的變態癖好。
一個容貌出眾,反應遲鈍的未成年oga,不敢想象,他被這些人帶走會面臨什么。
因此,夏院長義正嚴辭拒絕了他們的領養申請。
說到這,左均點了支煙,才又繼續道“我和an去福利院那天,年年正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追著用沙包打,孩子可憐,鼻血糊了一臉,撞到我懷里時,一滴眼淚都沒掉,還仰著臉笑,跟我說對不起,用袖子幫我擦被他鼻血弄臟的衣服。”
“我看得出來年年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當時我也猶豫過。”
“后來是夏院長請求我,求我給孩子一條生路。她說年年在福利院經常被欺負,現在又被一群豺狼盯上,她年紀大了,沒辦法時時看著他,又實在心疼這個孩子,不忍他被糟踐,希望我能帶走他,給他一口飯吃,讓他好好活下去。”
“an喜歡他,我也喜歡他,不一樣就不一樣吧,他是上天給我和an的禮物。”
段百歲聞言,目光不自覺往沙發邊看了一眼。
從夏院長口中,從左均口中,他拼湊出了左年悲慘的童年。
但左年卻像是記性不大好,他只記好,不記壞。
就像他只記得院長媽媽給他縫了布娃娃陪他睡覺,卻忘了,他是被一群孩子反鎖到雜物間,關到夜晚阿姨安排他們睡覺,才發現少了一個人,四處尋找,把他解救了出來。
他因此有了心理陰影,怕黑怕鬼,半夜不敢閉眼,偷偷哭泣,夏院長為了安慰他,撒下善意的謊言,說娃娃是他的朋友,會在晚上保護他。
而左年,信了這么多年。
把那個丑娃娃視若珍寶。
也許,于他來說,那不僅僅是個布娃娃,更是他第一個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夏院長不屈服的報復,這些年關于青山福利院的報道越來越少,上面也曾有過政策要撥款援助,也不知道有沒有落實。”左均嘆氣,“我和an每年也給夏院長寄過錢去,但實在杯水車薪。”
段言掏出手機“那還等什么年后啊,明天我就讓人先送一批物資過去。吃的,穿的,文具什么的,讓他們先過個好年。”
段百歲“我去辦。”
“你辦什么你明天帶年年去度假,我這里還能缺人辦事”段言說。
段百歲“好。”
相比a市的濕冷刺骨,s市四季都陽光明媚,氣候溫暖。
因為飛機延誤,兩人在下午六點多才抵達別墅。
管家早已把房間收拾了出來,傭人也備好了晚餐。
別墅靠海,浪聲滾滾,遠遠看去,海面和碧藍的天連成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