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午翻開了那份資料猶如翻開潘多拉魔盒。
徐頌聲。
十三歲。
第二性別尚未分化。
就讀于xx中學二年級。
他趁著訓練的間隙,時常溜出去窺探徐頌聲。
隔著很遠,在徐頌聲念書的那所中學對面的冰淇淋店到了放學時間的時候,很多小孩熙熙攘攘
的往外擠,家長就在校門口堵著接。
徐頌聲通常會比其他人晚出來,因為她沒有人接。
她身上穿著學校發的校服,比同齡人更瘦一點,留著很短的黑發。
她每天放學會去炸雞店兼職三小時,回家之后再花一小時寫作業和復習功課。
做飯是徐頌聲自己做,但總是做得很應付,手藝大概屬于一個能吃就行的范圍。
吃完飯徐頌聲會做家務,照顧老人,記賬,把晚歸的賭鬼大伯扔出家門。
十五歲的時候徐頌聲第二性別分化,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個beta。
她分化去拿報告那天,周澄午假裝信息素過敏,躺在臨時病床上,隔著一道簾子,聽她跟醫生說話。
她的聲音好平靜,有種愛分化不分化的冷淡。
她拿完分化報告,還要去主持奶奶的葬禮。
葬禮舉行的時候周澄午假裝路過,去獻了一束白菊花。后來他藏在門后面,看見徐頌聲把那些人獻的白色花朵扎成束,二手轉賣,賣了六十七塊,晚飯去吃炸雞腿和蛋撻,蛋撻還讓服務員多加糖。
十七歲的時候徐頌聲高考,周澄午偷偷往她抽屜里送了一束單支的白玫瑰,想祝她畢業快樂。
然后那支白玫瑰和其他人送的畢業花束一起被徐頌聲打包賣給暗戀自己的學弟,賣了一百三十五塊,晚飯多點了兩個蛋撻,仍舊讓服務員多加糖。
十八歲徐頌聲上大一,在非法網點兼職,賺的錢一半還債一半付生活費,喜歡買打折商品,不談戀愛不抽煙不喝酒,不養貓也不養狗。
十五歲的周澄午很滿意,在她拿獎學金的時候又偷偷給她物品柜的放了一束香水百合。
還附贈一盒加糖蛋撻。
結果百合花和蛋撻都被徐頌聲扔進了垃圾桶她現在有點存款了,不再需要二手轉賣鮮花那點零頭。
為此周澄午很是難過了一段時間。
十九歲徐頌聲上大二,同年周澄午十六歲。
那年的第一個月,周澄午發情期陷入高燒時不再夢到鮮血,死亡,尸體。
他夢見徐頌聲,夢見她收下自己的花,夢見她手掌心摸著自己臉頰再到肩膀,然后把自己的頭摁下去。
他注射的每一支抑制劑都是徐頌聲的基因復制。
他所有的理智,思考,皆來源于徐頌聲的基因。
正如他十歲那年李鴻笙給他建議時所提及的理由
她活他活,她死他死。
這樣可怕的聯系已經不僅僅局限于軀體的生命,而是完全囊括周澄午的整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