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寧皇宮。
養心殿內。
殿內燈火通明,呼嘯的冷風在殿外肆虐,搖曳的燈火照映著這一處孤冷之地。
李辭寧正坐在殿前處理政務,天色愈冷,氣候越來越涼,縱使他身上裹著厚厚棉衣,燃燒的爐火將殿內照的極為暖和,依舊阻攔不了寒氣的侵襲。
他臉色蒼白,整個人沒了多少精氣神,顯然早已病入膏肓。
他的身子骨孱弱,幾乎經受不起任何寒風的刺激。哪怕是宮中醫術最為精湛的老御醫對于陛下的身體情況也感到極為無能為力。
老御醫陛下的身子早已傷及了根骨,能活到如今早已是奇跡。如今之下,還能撐多久沒人知道。
這個秘密,沒人敢,也沒人能傳出養心殿!
一旦此消息傳出去,必定會引起朝廷動蕩,甚至極有可能影響到朝綱的穩固。
如今北方三皇子聯合許王叛亂,意圖清君側。如今若是傳出陛下出了變故,將會發生多可怕的后果,不言而喻。
更何況是如今的陛下無后,若陛下此時駕崩,對朝廷的打擊無異于是毀滅性的。
極有可能讓北方的平叛軍瞬間軍心潰散,土崩瓦解,屆時,北方的三皇子長驅直入南下。
到時候,一切就都完了!
“咳咳咳……”
空蕩的養心殿內,傳來李辭寧一陣劇烈咳嗽聲。猛烈的咳嗽,像是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等到他手帕從嘴邊移開,手帕沾染了不少血跡。
“陛下,注意身體啊!”
一旁的老太監滿臉凝重擔憂上前,瞧見手帕上的血跡時,臉色驟變,當即轉身要去喊御醫。
“不用了!”
李辭寧出聲喊住了他,他聲音虛弱,有氣無力,臉色更是蒼白的沒有半分血色。
“朕沒事,歇息一下便好了,你去給朕倒杯水來。”
老太監憂心忡忡,對陛下的身體擔憂不已,但聽到陛下的話,還是快步前去給陛下倒了杯熱水。
李辭寧端過熱水,炙熱的燙水入喉,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了些。
“朕好多了。”
李辭寧深呼吸一口氣。
一旁的老太監眼神復雜,輕聲哀求:“陛下,您的身體已經很嚴重,經不起如此折騰了。”
“如今王朝大廈將傾,正需要陛下您力挽狂瀾,陛下要珍重啊!”
“力挽狂瀾么?”
李辭寧微微瞇眼,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神情:“朕,恐怕是沒有那個能力了。”
他眼神底滿是遺憾。
“朕,辜負了先帝的厚望!”
他還有很多理想,還有很多目標。他想繼承父皇的遺愿,成為像父皇那般開疆拓土,讓天下百姓富裕,讓王朝昌盛,令八方來朝的英武君主。
可他沒有那個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那個時間了!
遺憾的神情從他眼神底閃過,李辭寧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到再睜開時,他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聲音虛弱,開口問起:“北方前線戰況如何了?”
老太監輕聲道:“回陛下,前線如今一切都好。咱們的大軍重振旗鼓,如今守住了前線多處城鎮,許王叛軍一時半會兒無法南下。”
“等到咱們天下各處州郡的平叛兵馬聚集,屆時許王叛軍腹背受敵,必敗無疑。”
“各處州郡么?”
李辭寧喃喃自語,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那些各州郡的刺史太守,如今有多少還會愿意聽朝廷,聽他調遣?
那些人原本就對他這個太子的登基有疑,更懷疑父皇的死與他有關,加上威望不足,以及先前他大肆整頓朝堂得罪了不少勢力。
若是平時,礙于朝廷威壓,他們自然表面上依舊會聽從朝廷調遣。
可如今朝廷有難,自顧不暇,那各州郡的刺史和太守掌控著地方兵馬,以各種各樣的借口不出兵亦或是推遲出兵。
朝廷想要調動他們極難,更何況即便能調動,屆時他們會幫誰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