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半凝固的血漿隨著邁出的每一步,一下一下,黏著鞋底。
啪噠。啪噠。
也用黑色的眼睛掃視一遍房間,“你今晚打算在這兒睡”
裴染“嗯。”
這里味道是難聞了一點,尸塊多了一點,但是勝在安全。
在他們這個世界,好像人們沒怎么見過極爆槍把人轟得稀碎的效果,人人都很驚恐,在地堡,極爆槍是常規武器,裴染早就見得多了。
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小的棕色木頭相框,照片上,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對著鏡頭綻開笑容。
裴染瞥了一眼,順手把相框扣在桌面上,放下手里的東西,動手三兩下扯掉被血浸透的床單。
看了一眼,客觀地闡述“血已經滲進床墊里了。”
裴染沒回答,利落地掀起床墊,把它翻了個面。
她伸手搭在金屬球頭頂,手指一擰,把它轉了個方向,讓它的眼睛和射擊口對著門,自己在床邊坐下,借著手環屏幕的光,撕開一袋薯片。
這幾包薯片又大又不好帶,要優先吃掉。
周三,本來應該是牛肉面日,可惜沒能吃到牛肉面。
金屬球的上半部分無聲無息地旋轉,轉回裴染的方向,看了看“這是”
裴染“我的午飯。”
今天一整天,除了賀蘭羽給的一小根巧克力棒,還沒吃過東西。
不知道那兄妹倆怎么樣了。
裴染揭開嘴上貼著的膠帶,開始專心吃薯片,小房間里只有清脆的咔嚓咔嚓聲。
只一小會兒,袋子就空了。裴染又撕開另一袋。
很懂“這是你的晚飯。你不用回答我。”
她在吃東西,嘴巴上沒貼膠帶,他怕她一不小心自爆。
片刻之后,裴染默默地撕開第三袋。
很有把握“這是夜宵。”
裴染以前也常常饑一頓飽一頓,有機會吃東西時猛吃三頓,然后連餓三天。
沒再出聲,安靜地等著她吃完。
裴染解決掉第三袋,重新撕了一截膠帶。
這種膠帶剛貼的時候粘性不錯,過了半天之后就開始不粘,得勤換新的。
等她貼好,才又說話“一整天沒有開口,沒有和其他人好好交流,會覺得精神壓抑么想不想隨便聊聊”
裴染按了按臉上的膠帶,不會。不想。我覺得這樣不說話很好。甚至覺得你有點聒噪。”
“”
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身邊多了個會說話的球,感覺奇怪。
裴染又集中精神,試著在腦中召喚綠光。
它下午大干一場之后,一直在睡覺,這會兒大概養足了精神,竟然真的出現了。
昏暗的房間里,幽幽的一點綠光像發光的螢火蟲,安靜地懸停在裴染的腦海中。
她的心念稍動。
綠光跟著動了,光斑蜿蜒地畫出一道短線。
上次它寫了個“停”字,讓周圍所有的電源和引擎都停了,寫了個“撕”,把整條巷子撕了個稀巴爛,亂寫的話,不知道又要鬧出什么亂子。
腦中這么想著,意念就像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光點。
光點停住不動。
前面兩次,它都在跟隨裴染下意識的想法寫字,裴染在想能不能主動操控它寫點什么
金屬球就在旁邊,裴染不想讓它看出異樣,站起來往門口走。
奇怪“你去哪”
裴染“洗手間。”
嗯了一聲,“如果遇到危險,隨時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