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處理完黑皮本子,順手拿過一只被剝得光溜溜的罐頭,用刀刃刮掉鐵皮罐身上印著的保質期。
刮罐頭的手法很嫻熟,跟剛才刮的手法一模一樣。
裴染的手忽然頓住了。
她的目光定在自己拿刀的那只機械手上。
幾乎都忘了它。
她心中發寒。
“我的這條機械臂,”裴染說,“表面我全都看過,沒有字,只印著一個小圖標,可是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哪個部件上有字。”
目前來看,對這些文字的打擊方式,都是定點高溫灼燒。
要是這條胳膊什么時候也被高溫灼燒,麻煩就大了。可是它連在肩膀上,真有問題的話,難道能拆下來么
撕開壓縮餅干外包裝,流水線般的動作沒有停。
他的聲音平靜“這是國防安全部委托沃林集團做出來的實驗義肢,我仔細檢查過沃林集團送過來的報告了,部件上沒有任何文字,放心。”
這只球很貼心,幫忙查完了。
裴染擼起衣袖,拿著刀,順手去刮手肘上那個三角形的小圖標。
誰知道沉寂什么時候會升級成什么樣,全都刮掉,有備無患。
她邊刮邊咨詢“,這條機械臂有辦法徹底拆除嗎”
拆掉這條機械臂的話,就少了一樣非常有用的武器,可也不用再考慮身體對它的排異反應,萬不得已拿不到藥的時候,這是個活下來的辦法。
可是裴染懷疑,這東西可能不能拆。
用藥物續命這件事,太危險了,裴染瀏覽過原主寫的那么多備忘,感覺她是個清醒理智的人,應該會選擇放棄胳膊,而不是這樣一天天吃藥維持。
果然,回答“如果能簡單拆除的話,沃林集團何必要這些年,一直費心費力為你們更換義肢尺寸的服務和藥物支援,而不是簡單地拆除胳膊,扔給你們一筆賠償金了事”
“因為這條義肢并不是簡單地連接在你的肩膀上的,實驗中對你的腦部和神經系統進行了深度改造,就算取掉從肩膀開始的機械部分,排異反應仍然會發生。”
他淡淡說“這不是為了讓你去黑井編造的謊話,因為現在這種狀況,沒有合適的醫療條件,就算我說可以,你也沒法拆掉它。”
這是一條扔不掉的胳膊。
裴染又拿起一只罐頭,飛快地刮掉鐵皮上的保質期。
她在心中問“那手環呢你有沒有也找到手環內部結構的圖片”
手環剛剛被她扔了,現在還在地上孤零零地躺著。
手環改成了全圖模式,文字消息完全不顯示,但是內部就說不準了。
如果里面的各種部件上還有商標規格之類的東西,說不準什么時候,也會被高溫打擊。
手邊沒有合適的工具,只有一把剪刀和一把水果刀,想拆都未必能拆,手環偏偏又非常重要,能收發圖片,現在
安全的信息交流渠道少得可憐,就指望它了。
“我查過了,”回答,“這是飛藍公司的機型,是聯邦流行的主流產品,二十年前,他們的產品內置能源上還有文字形式的型號編碼,現在手環部件越做越小,聯邦的各種手環部件上,已經都沒有文字了。”
那就好。
裴染心中和說話,手里走刀飛快,搞定罐頭們,過去撿起手環戴上。
已經把礦泉水瓶全都撕掉了標簽。
一人一球一起處理常用藥。
藥膏管子表面的字像一層漆一樣,用刀刮掉就行。藥瓶也很容易,撕掉瓶身上的標簽紙,刮掉瓶蓋上的商標。
最麻煩的是盒裝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