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裂。
這兩個字寫出來,怎么感覺哪里怪怪的。
如果墻能裂開,至少能讓暴漲的渾水有地方可去。
句號畫完,劈天裂地一聲轟然巨響。
前方被艾夏的手印開了個大洞的高墻瞬間撕裂,自下而上,往上延伸到看不見的穹頂,像被什么東西扯開了一樣,直接裂成了兩半。
裂開的不止是這堵墻,還有后面那堵,同樣一分為二。
放眼望過去,前方竟然還有層層疊疊,一堵接一堵同樣模樣的灰白色高墻,像洋蔥一樣,密密匝匝地彼此貼著,起碼有五六層,但是此時,每一堵墻都被大力扯開,分到兩邊。
裴染看過發來的唐古大壩結構圖,這絕不是大壩原本的結構,它變成融合體后,內部發生了妖異的變化。
只有前面裴染盯著的墻開裂了,列車兩邊的高墻倒是沒什么反應。
大股渾水翻騰著,順著巨大的裂口向前涌走,駕駛室里的水瞬間退去了。
情況比裴染預計的還要好,不止水退了,列車前方,高墻被扯開的地方,露出地面上筆直的軌道。
就在裂開的一層層混凝土高墻的盡頭,懸著黯淡昏黃的一彎亮光。
是月亮。
江工不用裴染提示,立刻推動手柄。
車頭剛剛泡在水里,希望線路沒有受損,不知列車還能不能開動。
裴染心中默默祈禱開起來。開起來。
夜海七號非常爭氣,手柄推下時,瞬間加速,從一層層裂開的混凝土高墻之間沖了出去。
全車靜寂無聲,但是每個人都在心中歡呼。
怪異的高墻被甩在身后,江工卻面色凝重,開出一段距離,就把車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后面的車廂里,人們紛紛打開車門,把灌進車廂里的水放出去,裴染從駕駛室的門口探身出去往外看。
夜海七號后方,確實是變了形的唐古大壩,它的主體還待在雅拉河上,只有一部分觸角似的延伸部分,斜搭在岸上。
從大壩的結構圖上看,岸上的觸角部分原本應該是收攏微彎的,現在卻移動了位置,徹底舒展開了,才擋在了夜海七號的軌道上。
就是剛剛列車鉆進去的地方。
此時觸角上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大壩倒是沒什么反應,一動不動,匍匐在黑暗里。
列車前方,借著那點月光能看清楚,不遠處,就是一個倒人字形的岔道口,是他們剛才倒車時經過的地方。
艾夏也探頭往外看,點點手指這就是道岔
裴染回答應該是。
她把金屬球從大衣里剝出來,問“你說的岔道口就是這里吧”
金屬球的眼睛轉動,看了看,“對,就是這里,我們退回來了。向左是舊的環形軌道,會兜回夜海,向右的那條,才是通向黑井方向的新軌道。”
今晚列車去了左邊的環形軌道,道岔現在還在左邊,需要扳到右邊才行。
裴染在心中問“我們應該怎么扳這個道岔可以在這里手動扳過去嗎”
回答“不能。”
他說“夜海七號是古董觀光列車,軌道也是舊軌道,和全聯邦其他列車的控制系統完全是兩回事。新建觀光路線的時候,專門為它自己安裝了電動道岔,還特別建了一座小控制室。在控制室里按下按鈕,發射信號,道岔上的機械部分接受信號,才會自動扳動道岔。”
這是懸浮車的時代,列車早就不在軌道上開了,還特地給夜海七號做了這種東西。
說“為它建造的老式的控制室,甚至是觀光列表上的一個景點,每當列車開過時,控制室里的工作人員會穿著老式制服,開門對列車揮手致意”
他是個信息狂,說話太啰嗦,裴染直擊重點
“所以控制室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