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邪祟“耗魍”的心頭肉,乃是出自柳風的另一具分身,皇甫升。
“耗魍”在民間荼毒不淺,所到之處常會爆發疫病,三品“耗魍”出現之地,就是氣血旺盛的二境武夫也得害病。
柳風在黃櫨縣遇到皇甫升時,正是一塊“耗魍”的心頭肉拖住了他。
“待我不薄”
柳風聞言一怔,驀地狂笑出聲,拖動此老狗殘軀,緩步走上土階。
往日種種浮現腦海,陸槐確實待他不薄,待整個蟲谷之人可謂是都不薄。
入谷為蠱童,隔三差五死人是常事,待時機一到,就得老老實實地入蠱窟。
僥幸活下來成了蠱師,還須廝殺一場,結果是只活一個。
柳風當初親眼目睹,陸槐以兵蠱生吞閆宏達。
活著成了蠱師又如何不過是淪為家犬,養到差不多了,就是充作養料的下場。
包括冷秋月的爹娘,藥園內的人形異蠱便是如此,他陸槐不入三世,蟲谷之人敢擅自脫胎二世者,是有一個殺一個。
三師兄朱力,二師兄沈玉書,大師兄龐剛,乃至蟲谷歷代師兄師姐,幾乎無一善終。
他一個起初是四師弟的人,沒想到最后成了蟲谷大師兄,其余弟子死絕了。
念及此處,柳風大步走出木屋,只覺可笑。
這對老兄弟也就是看重了他的利用價值而已,這才稍稍給些甜頭,但稍有忤逆,絕對是生不如死。
若非如此,他當初也不會不惜邪物入體,帶著阿弟逃離蟲谷。
烈陽下,蟲谷內傳開陸瑤的尖叫聲。
此女聲音撕心裂肺,真叫一個凄婉動人,不知內情之人,只以為她受到天大的委屈。
藥園內,二十余名蠱仆大驚失色,先后奔出園子,所見便是陸瑤逃向東谷。
蠱窟前,八名蠱師封閉洞口,閃身趕向山谷東面。
朱阿鐵等五人對視一眼,眼底皆閃過古怪之色。
此種情況他們經歷過一次,上次是柳風,此次似乎是那位絕門少門主所為。
“莫不是孟星魂宰了她二叔”朱阿鐵眼神快意,心中暗自猜測。
瞥了眼其余幾名蟲谷蠱師,幾人與他一樣嘴角含笑,全巴不得那兩條老狗出意外。
冷秋月落在最后面,美眸內涌現異色,隱隱覺得此事如上次一樣,還是與柳風有關。
沒叫他們多猜下去,八人視線中,南面山壁下一高大身影走出木屋。
此人身形魁梧,渾身肌膚赤紅,腰間三十余條血色蟲須舞動,手持丈許兵蠱“刀蠊”,狀若修羅,一眼令這邊的八名蠱師內心惶恐。
更令他們驚懼的是陸豐的慘樣,四肢潰爛,殘軀流膿,如一坨腐爛的臭肉。
“少門主為何下此毒手”
“陸槐做了門中二長老,少門主如此,豈不是要與他翻臉。”兩名絕門弟子難以置信,不敢接近眼下的少門主,隔著老遠就止住了腳步。
他們不敢上前,其余六名蟲谷蠱師自然也不會過去。
八人就這般駐足原地,冷眼旁觀。
“何人敢傷我兒”蒼老的爆吼聲自東面山腰炸開。
此聲中氣不足,似是因陸瑤的尖叫聲,才從昏睡中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