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士嚴陣以待,又是半刻過去,里頭還是沒有死囚回來。
蜃景般的畫面再次縮小,余下不到十丈。
照近段時日探查到的情況來看,此入口頂多還能維持一炷香時間。
巡首呂虬大手一揮,七千軍士中分出兩列一千人,快步沖向“窗子”。
軍陣就要推進秘境,車轅上盤坐的玉真子出聲低喝“慢著。”
他這忽地發號施令,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乍然頓住。
呂虬、澹臺忠兩位五境側目,冷眼注視向玉真子。
身后的車簾內一聲脆響,周煦指尖敲擊車駕的力道轉大,似有些不快。
玉真子稍稍偏頭,解釋道“老爺,貧道方才說的幾個死透之人,他們要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身側人影一空,澹臺忠消失不見。
勁風呼嘯,一個眨眼,澹臺忠御風掠至兩百丈外的灌木地,站在了軍陣最前面。
死透之人還能回來,尸體無妨,怕就怕帶出什么兇險東西。
按古籍上的記載,秘境難得見到還有生機的,多是在大天地之外沉寂了不知多少載,里頭不會存在生靈。
一個死去的小天地內,叫外人畏懼的有兩樣,一是秘境主人的執念,二是殘存下來的古物。
澹臺忠腳下站定,沒說等,“窗子”內景象大變。
前一眼,偌大一宗門氣象驚人,青山綠水,萬余弟子各行其事。
轉眼繁盛景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枯寂的天地,還是那片群峰,卻是草木死絕,陰霧遮攏了群山。
此刻的陰霧之中,有近三千身影,除了他們之外空無他人。
這三千身影就是進入其中的死囚,看位置他們沒能走出多遠,離著入口不到五百丈。
其中大半人腦袋歪斜著掛在脖子上,雙臂下垂,傀儡般走向這邊的“窗子”。
不出意外,他們當中是沒了活口。
而余下不到千人的活口迷失了方向,不知出口何在,在五百丈外徘徊,不斷有人倒地又爬起,變得如其他傀儡一樣。
秘境之外,深林內,夜色下盡是干咽唾沫的聲音。
他們猜到此行不簡單,那位“老爺”很可能是他們大燧的皇帝,皇帝親至,本該士氣大漲,可他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在后退。
不止是被玉真子以血肉寄生的幾人,其余所有死去的死囚都在往回路走。
他們嘴巴張合,像是在說著什么,秘境之外的人無能聽到。
眾軍士都心懷恐懼,在場卻有人眼中大亮。
玉真子、呂虬、澹臺忠,三人目光越過那些死人,看向了秘境畫面中近處的一塊藥田。
陰霧下,沉寂了不知數百年還是數千年的藥田內,竟是有一抹烏光。
那是一株靈藥,枝葉發黑,只在根部位置有暗淡的綠意。
“還有草木之屬的靈植存活”
捕捉不到其氣息,僅憑外觀看不出具體,因那株靈藥的品種他們從未見過,但能支撐到當下還有生機的靈植絕對不簡單。
三人都沒有急著動身,而秘境入口的“窗子”還在縮小。
兩千余淪為傀儡的死囚腳步踉蹌,逼近過來,待第一排十余人越過那一道界限,他們口中的話語聲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