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安靜令他有些無所適從,時鳴衣服摩挲的聲音都格外刺耳。
忽然他左耳一動,清脆的金屬聲“咔嗒”一響,是扣動扳機的聲音,他立刻前滾翻地躲開。子彈已經出了膛,就擦過時鳴小臂,血肉瞬間飛濺起來。
時鳴躲在一輛車的側面,對方利用這個間隙迅速朝車庫外跑去。時鳴捂著手臂,起身追了出去。
這是唯一的線索。時鳴幾乎不敢停下腳步,可他畢竟受傷,手臂的血正在不停地流著,腳步沒有之前那么快。即使這樣,時鳴依然追了他三條街,兩人的距離越拉越大。他忽然覺得這條路似乎太過熟悉,等他回過神來,跟著對方最后的身影轉彎,繞進長龍西街。
天河分局,屹立眼前,人不見了。
時鳴站在局門口愣了愣,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腳步也有些緩慢。進了局里,站在二十級臺階下望著黑夜里的辦公樓,他盯緊了王城安的窗戶。
手機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動,時鳴艱難地爬著臺階,忍著痛用另一只手接,滿手鮮血,他連接聽鍵都滑不動,站在電梯門口,他靠著墻壁大口地喘息。
“喂”
邵允琛立刻匯報“隊長,那個裝著手機的人我們抓到了,是百羅的服務員,剛下班。她說她也不知道這個手機怎么到的自己的包里。人我們已經控制了,馬上帶回隊里問。”
“好”時鳴扭曲著面容,剛掛掉電話,杜海華打了過來,“郝明”
他沉默的意思,時鳴自然明白,他忽然泄力地蹲在地上,和電話那頭的人一起沉默,隨后他忽然說“老杜,我一定會揪出他的。”
除了這句話,時鳴不知道該說什么,可他已經和無數人說過這句話了,每一次都是辜負。
杜海華頓了頓,鏗鏘一聲“抓到他,我扒了他娘的皮”
時鳴苦澀地笑著“嗯”電梯口應急燈的光照在時鳴的身上,他認真地說,“對不起”
他真的對不起很多人,心底沉著千斤巨石,又像埋著蟲卵,源源不斷地孵化,一點一點地啃噬著他的心。他的眼睫微微地抖,這些絕望的事,幾乎要把他說純良和信仰瓦解殆盡。這次程之逸不在身邊,他得自己站起來。沒受傷地手撐著墻壁,一個個的血手印留在上面。
他走進電梯里上了四樓,敲開了王城安的門。一下,兩下,三下,
突兀地聲音驚擾了井然有序的黎明,王城安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問“誰啊”說著,順便開了燈,一瞬間時鳴像夜色里攀爬回來的幽靈,眼神陰冷又帶著血色浸染過的邪魅,盯著王城安。
王城安驚呼著“誰把你傷成這樣”說著就要把時鳴領進門,對方卻躲開了他的抓握,一動不動地站著回答,“沒什么,是我自己。”
王城安錯愕不已“你自己”他在時鳴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里其實有些害怕。
時鳴捂著小臂直接越過他進了他的房間,床上的被子皺亂地擰作一團,辦公桌上堆放著雜亂的文件,時鳴漫不經心地回答“對啊,你不是說要舉行射擊比賽了嗎我這不是大半夜在靶場練習,不小心受傷了。”
王城安皺了皺眉“咱不開玩笑哈,我送你去醫院。走”
時鳴依然在環顧他的辦公室,甚至看到每一個立柜里也都想打開找到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小傷,哦對了,你的那把左輪呢拿出來給我看看唄在這里面”
王城安應地很快“在”他走到辦公桌前拿出鑰匙打開了抽屜,拿出他那把經常會隨身攜帶的手槍“你看這沒什么用,咱們射擊賽考核都要求是九二式,我就算精準度再高,到時候也得老老實實用九二。”
時鳴接過直接卸下了彈夾,一眼掃過去,八發子彈一發沒少。他笑了起來,用那只受傷的右手把彈夾上了回去,還給了王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