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煉氣修士,只是置身其中,恐怕都心神俱寒,臉色蒼白,難以前進一步了。
不過周青看上去很輕松,他一邊走,一邊打量,看著不同的水妖頭顱,笑著道“散修聯盟在此水域的崛起史,也是和水妖廝殺史,他們確實在水妖的尸骨上建立了這連云十八城。”
左云云提裙而行,天光一照,她肌膚如玉,裙裾之上橫紋如云,嬌小纖美,走在滿是猙獰妖首的天關上,有一種奇異的美感,道“散修聯盟把所斬殺的厲害水妖的頭顱掛在天關上,也是在告誡后人,讓他們不要忘記以前的艱難。”
“創業艱難。”周青走了一段,目光掃過一個垛口上所懸的修士的頭顱,聲音頓了頓,道“守業也不容易。”
散修聯盟對于和這一片水域中水妖勾結的修士絕不留情,凡是發現,必然處以極刑。
眼前這個垛口上的頭顱的主人,生前肯定是和水妖勾勾搭搭過,所以落到這般田地。
“說到底,散修聯盟的底蘊還是差了些。”左云云嬌美玲瓏,但此時說話,好聽的聲音如染上了一層秋聲,寒色上涌,道“正是如此,他們才這樣艱難守業。”
底蘊不足,根基不穩,才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時刻刻處于一種緊張的局面里。
而像神宵宗和真一宗這樣的上玄門,底蘊深厚,根基穩固,任憑風吹浪打,也能坐觀風云。
周青和左云云兩人雖都是煉氣境界,但走在這羅霄天關上,以一種超然的視野點評,倒是走出了閑庭漫步的從容自若。
在此時,只聽一聲大響,然后頭頂之上,云氣被強大的壓力所催,形成粼粼的漣漪,再然后,從中凸出一個夸張的幅度,就好像一柄青銅戰斧憑空劈了出來,斧刃之上,殺機森然,把四下都蒙上一層冷色。
在同時,大風也隨之而來,發出鐘鳴大鼓一般的巨響,每一下,都讓人震撼。
周青神識一動,感應到鋪天蓋地的煞氣,如鏡面上染上一層厚厚的黑云,驚心動魄的色彩跳動,非常激烈。
周青念頭一轉,通行令懸于自己頂門之上,自然而然綻放出光明,罩住周身,他聽著氣機碰撞發出的叮叮當當碰撞聲,道“廝殺歸來的真人。”
左云云也祭出通行令,護住身子,細眉挑了挑,道“連云十八城的真人常常外出和強大的水妖廝殺,這一身煞氣,真的厲害。”
兩人站在原地,待飛舟離開后,才繼續向前,沿著羅霄天關,一直向前。
不知多久,天關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座宏偉的城門,如低垂下來的龍首,半張著巨口,一道虹橋連綿而上,不計其數的星光從天上墜落下來,打在上面,形成珠光,飛濺上下,不斷彈起。
儼然間,城門的后面,是另一個世界。
周青和左云云對視一眼,兩個人各自起一道遁光,向城門飛去。
從遠處看,城門高聳入云,兩人只瑩瑩一點,微不可查,但天光一照,一人身繞燦白,萬千的飛玉鳴芒擊打,一人身在暈輪里,斑斕五彩,即使在空空曠曠的城門口中,也有自己的光彩。
待到城門口,只聽“波”的一聲,好像撞開水面,一下從水里沖出來,兩人輕輕一震,再睜開眼,已穩穩落地,到了城里。
周青定了定神,睜開眼,目瞳之中,燦白跳躍,看了過去。
和外間相比,城里景象更為瑰麗玄奇。大片大片的祥云從天邊涌來,看不到首尾。時不時,云間之上,有燦金的光束打下來,筆直一道,落在一座座懸空的飛峰浮島上,轟隆一聲,散成無數的金花,飄飄搖搖,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