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見叔叔和嬸嬸都走了，這才抬起頭，咬著嘴唇說道：“九哥哥，你還會回來看我么？”
燕九看著萍兒秀氣的小臉兒，拍了拍她的額頭說道：“當然會，我在離開京師之前，一定會回來看萍兒。”
萍兒臉上掛著淚珠，勉強一笑，低下頭，半晌，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再次抬起頭，臉卻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一般，喏喏的問道：“九哥哥，你會想萍兒么？”
燕九心中一動，深深的看了一眼萍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瞬間，燕九有一種重新回到了少年時代，遇到初戀的感覺。
下一刻，他輕輕的嘆一口氣，把那種感覺散去。
千年修行，已經是物非人非！
萍兒陪著燕九走了足足有一條街，才被燕九勸說回去。
等萍兒走了，燕九才辨別一下方向，向著京師西郊而去。
工匠營，屬于工部之下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衙門。
自然不會在京師中心。
當燕九到了工匠營的時候，正好里面還有人當值。
一個老頭兒，坐在一張方桌之后，低頭打著呼嚕。
除了老頭之外，竟然沒有其他人。
倒是把這個工匠營顯得有些冷清。
“先生，先生……”
燕九輕輕的敲著桌子叫道。
“嗯，嗯，在呢在呢！”
老頭兒似乎是從夢中驚醒，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
等到看清了眼前是個俊俏后生的時候，不由得眼睛一亮，指著燕九半晌才說道：“金京的，燕九，是吧？”
燕九一愣，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在下。”
“你小子，竟然活著回來啦。聽說遼東那邊打的慘烈，死了不少人。說，你是不是當了逃兵？”
老頭兒說笑著問道。
不等燕九說話，他就笑嘻嘻的擺了擺手說道：“老頭兒和你開玩笑呢。后生啊，這就給你輪番憑證，拿了趕緊走吧。去遼東的，只回來你一個，不容易啊，不容易。”
燕九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師傅。”
“甭謝我。這年月，軍戶匠戶都不易。要我說啊，你這孩子還真是傻。還回什么匠人營啊。直接回家不就得了！”老頭兒看著燕九，啰啰嗦嗦的說了好多。
不過他的手也倒是麻利，一邊說，一邊把燕九輪番憑證書寫好了，從下面拿出一個印章，對著印章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蓋在憑證上。
一張輪番憑證，這就算是弄好了。
燕九接過輪番憑證，道了一聲謝，就走了。
他知道，自己的前身之所以能夠去遼東，好像是因為什么事兒，得罪了魏忠賢的侄子。
如今看老頭的樣子，似乎這是真的。只可惜，自己的身體之中，記憶有的地方清晰，有的地方模糊，燕九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招惹了權貴。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在乎那些。
什么權貴，什么皇家，在他眼中，如土雞瓦狗一般無二。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燕九走出匠人營，沿著大街沒有目的的走著。
“香包、玉墜、各種物件兒嘞……”
一個響亮的聲音響起。
燕九看到不遠處，一個小販挑著擔子，一邊走，一邊喊。
幾個孩子頑皮的追著小販，嬉嬉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