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船主見狀臉色微變,急忙揮刀格擋。
箭矢雖被擊落,船主卻被其上巨力震得倒退幾步,眼中露出了駭然之色。
典韋冷哼一聲,道“若非汝方才只瞄準我家公子頭冠,此箭必然取汝性命。”
與此同時,項弘也拿出了掛在馬背上的強弓,彎弓搭箭遙指賊首,眼中冷光四溢。
賊首驚疑不定的看著四人,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失聲道“閣下莫非就是安豐新任縣長周子異”
周琦眉頭微挑,卻沒想到這個區區水賊消息如此靈通,居然知曉自己即將前來安豐縣赴任。
周琦也能看出,剛才那名賊首放箭只是為了恐嚇,其實并無殺意,當即朗聲道“在下正是安豐新任縣長,閣下可能放吾等離去”
那人聞言當即滿臉驚喜,急忙扔掉了手中武器,慌慌張張獨自跳下船,跪在周琦身前,拜道“草民周瑾,拜見縣長,還望縣長恕罪”
賊首態度的忽然轉變,卻讓周琦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姓周”
周琦好似想起了什么,道“汝亦姓周,與廬江周氏有何關系”
廬江周氏作為郡望士族,分支早已遍布全郡,周姓之人十有八九與之出于同宗。
廬江周氏又出自于沛國周氏,二者之間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周瑾聞言面露苦色,道“廬江郡內,周姓之人大多起源于廬江周氏,然歷經數百年發展,彼此之間關系已然十分淡薄,吾等除了擁有共同祖先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聯系。”
“廬江周氏,自然也看不上吾等黔首。”
聽到這里,周琦不由暗自嘆了口氣。
他作為沛國周氏旁支,自然能夠了解周瑾的心情,不過還是說道“吾觀汝談吐不凡,儀表堂堂,縱不能攀上廬江周氏,也不至于淪為水賊吧。”
周瑾叩首道“若能清白活著,誰又愿意淪為盜匪”
“縣長卻是不知,自朝廷開始捐官以來,新來安豐縣令便勾結豪強大族,不遺余力壓榨百姓,家破人亡者不計其數。”
“吾同族兄弟在縣衙任職,因不與貪官茍合而遭受陷害,以致妻離子散。”
“某氣不過,率同族子弟襲擊狗官,卻被他僥幸逃走。”
“狗官受驚,不敢繼續待在安豐,簽下通緝文書以后,便花錢買了其他地方的官職。”
“我等無奈,只得流亡于江上,只劫掠富商維持生計,從不敢戕害人命。”
“某素聞周縣長義薄云天,得知縣長即將來安豐縣任職以后,日夜期盼,望眼欲穿,還請縣長為吾等做主”
說到這里,周瑾拜服于地,久久不起。
其余船員此時也都跳下船,跟著周瑾跪在了周琦身旁,眼中有惶恐亦有期待。
周琦聞言,卻是微微嘆息。
當朝天子為了斂財賣官,本以為是坑了世家大族,卻沒想到真正受苦的反倒是黎民百姓。
周琦當初生在沛國,有王吉這位酷吏當政,感覺還沒有這般深刻。
今日見到周瑾等人,卻能管中窺豹,一葉知秋,看到天子賣官對于百姓的巨大危害。
他上前扶起了周瑾,道“此事我自會詳查,若真如你所言那般,通緝之事本縣長自會幫你解決。”
“前提卻是,爾等未曾害人性命。”
周瑾聞言大喜過望,急忙說道“草民可以發誓,攔江劫道以來,只求錢財養活手下兄弟,從未敢害人性命。”
周琦扶起了周瑾,道“既如此,汝可愿載吾等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