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褒表字文憲,乃是安豐縣豪強朱家之人,已經在縣衙擔任縣丞之位十數載,前后送走了七名縣長。
所謂鐵打的縣丞,流水的縣長,正是如此。
無論縣長如何更換,朱褒有了家族勢力的支持,雖然、不可能更進一步,卻可以始終占據著縣丞這個非常重要的職位。
在某種程度上,朱褒這位縣丞所擁有的實際權力,甚至要超過空降的縣長本身。
只要沒有得到朱褒的同意,歷任縣長的政令,甚至根本走不出縣衙,這也是為什么哪怕經歷了七任縣長,朱褒仍舊能夠穩穩待在縣丞的職位上了。
那些縣長也未必不想提拔自己的親信,可惜朱家勢力冠絕安豐縣,得不到朱家的支持,縣長很難在安豐縣站穩跟腳,甚至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須知,僅在朱褒擔任縣丞期間,就曾有三名縣長不明不白死去。
縣尉黃安亦是滿臉笑容的說道“縣長日后治理地方,少不得要與這些大族打交道,既然他們主動相邀,縣長還是賞臉前去赴宴吧。”
黃安表字公干,情況與朱褒類似。
朱褒與黃安一文一武,背后都有各自家族的支持,也與其他幾個大族相互聯姻,幾乎能夠完全掌控整個安豐縣。
周琦見二人態度十分恭敬,倒也不好拒絕,當即帶著典韋、項弘前去赴宴。
此次宴會。
除了縣丞朱褒與縣尉黃安以外,還有朱家家主朱理、黃家家主黃正、以及彭家家主彭尊。
三人都是安豐縣豪強家主,除了彭家家主彭尊以外,黃家家主與朱家家主都已經年過六旬。
周琦見對方乃是長者,主動上前見禮,幾位家主倒也不敢怠慢,亦是回禮。
眾人推杯換盞,幾家家主可意奉承,周琦也善于事故,所以宴席之中賓主盡歡,幾位家主本來提起來的心,也略微放了下來。
周琦的名聲早就已經傳到了安豐縣,這些人知曉周琦并非善茬,而且如今也算袁氏門生。
若非迫不得已,他們絕不愿意與周琦走到對立面。
正是為了試探周琦的態度,他們才下了大功夫,讓朱褒與黃安請來周琦過來赴宴,隆重招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周琦卻是忽然說道“自我入安豐縣以來,看到縣城內外有許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哪怕寒冬臘月,仍舊身著破爛單薄衣袍。”
“若不救濟,恐怕這個冬天會有許多人死去。”
“某初至此地,不甚了解情況,諸位皆乃安豐縣德高望重之長者,不知可否為我解惑。”
周琦沒有夸大其詞。
雖說如今民不聊生,可他自雒陽至安豐縣,卻能明顯感覺到,安豐縣百姓生活的凄慘程度,甚至要遠超其余地方。
現在將近年關,還有很多人衣不蔽體,包括城門口襲擊周琦的那名刺客,亦是如此。
假如官府不救濟的話,下雪以后肯定會有很多人凍死。
屋內眾人聞言,互相對視以后,最終還是縣丞朱褒嘆著氣說道“實不相瞞,前任縣長搜刮過甚,以致境內蠻人叛亂不休,山賊、水匪橫行,民不聊生。”
“前任縣長離去之前,又將府庫錢糧席卷一空,這才導致災荒四起,流民遍地。”
“我等雖有心救濟災民,奈何官府之內沒有錢糧,僅靠幾個家族出錢,實在力有不逮啊。”
聽到這里,周琦目光閃動。
他可是從水匪周瑾那里得知,上任縣長勾結本地豪強,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上任縣長走了,這些人倒把事情全都推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