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見,應當先詳細考察一番,再做定計不遲。”
周琦話音剛落,本來略顯嘈雜的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郡丞、程普等人臉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包括趙謙、郡丞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初至召陵縣城,城內情況大多都是聽別人講述,自己還沒有時間親自考察過。
相比起周琦的嚴謹,為了表現自己而滔滔不絕的眾人,反倒是落了下成。
就在眾人都略顯尷尬的時候,周瑾卻是推門而入,來到了周琦耳邊小聲說道“縣長所需要的地圖,以及熟知附近地形與道路的商賈、老者,皆已找齊。”
周琦對著趙謙歉然笑道“下官為了了解召陵以及附近詳情,特令屬下尋找了這些人來,還請使君莫怪。”
趙謙深深看了周琦一眼,道“我們此前討論退敵之策,的確有些太過武斷了。”
“今郡尉受傷,不能繼續指揮士卒守城,子異又頗具謀略、擅長兵事,不如就由你暫領城中兵馬,負責抵御黃巾賊寇,可否”
周琦聞言,惶恐道“某不過區區一縣長,屋內官職高于在下者不在少數,又有使君坐鎮此地,某豈敢僭越”
趙謙擺了擺手,道“此事且容我獨斷專行,就此定下。”
“子異放手施為,若能擊退黃巾賊寇,本官必然為你請功。縱然因為雙方實力懸殊之故,最終未能守住召陵,本官亦愿擔下此責,絕不會拿子異頂罪。”
聽到這里,周琦當即斂容拜道“蒙使君不棄,琦愿肝腦涂地,誓退黃巾。”
周琦先喚來城中官吏,詳細詢問了有關召陵縣城的所有事宜,而后眉頭緊皺,看向趙謙說道“城中糧草雖能支撐半月,然城墻殘破,又缺乏守城物資,賊軍勢大。最多只能支撐五日。”
趙謙聞言臉色微變,問道“五日時間,恐左右中郎將難以平定潁川賊寇,若使彭脫與波才會師于潁川,后果將不堪設想。”
周琦皺眉道“使君且莫慌。”
他隨即又喚來了時常來往隱強縣城的商賈,問道“汝等來往隱強與召陵之間,可知隱強縣城城防如何”
商賈急忙答道“隱強乃潁川郡與汝南郡交界處,又背靠潁水而建,來往商旅不斷,頗為富庶,為了抵御賊寇城墻時常修繕,要遠遠好過召陵縣城。”
周琦接連問了數人,都得出了相同的答案,當即心中有數。
趙謙心中微動,問道“子異可是準備退守隱強”
周琦點頭道“召陵并非久守之地,若執意于此阻截黃巾賊寇,五日以后城池必破。”
趙謙臉色微變,道“然朝廷令我死守召陵,阻攔汝南黃巾與潁川黃巾匯合,若棄城而走,豈不違背了朝廷之令”
周琦正色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若明知召陵不可守而守之,非但不能阻攔汝南黃巾進入潁川,還會令汝南境內官兵盡喪于此”
說到這里,周琦攤開了一張地圖,道“相反,若我們棄城而走,于隱強阻攔汝南黃巾西進,亦不違背朝廷詔令。”
趙謙卻是指著召陵西南方向的郾縣,道“若我等退守隱強以后,汝南黃巾不去攻打隱強,反而從郾縣進入潁川,如之奈何”
周琦搖頭道“郾縣、定陵皆未被黃巾攻破,若彭脫于此處進入潁川,不僅要接連攻克沿途縣城,還會繞路半月有余。”
“賊人著急與潁川黃巾會師,必不會走此路。”
周琦手指指向隱強所在的位置,道“且我們屯兵于此,彭脫若仍舊執意從郾縣進入潁川,我們則可攻打召陵、西華,斷其糧道。”
緊接著,周琦又指向了長社所在的位置,說道“彭脫想要最快抵達長社與波才會師,隱強乃是必經之路,他們亦可通過潁水運輸糧草。”
“故,無論是為了保護糧道,還是為了盡快與波才會師,彭脫都會先攻隱強。”
趙謙聞言,不由恍然大悟,不過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黃巾賊人多勢眾,已經將召陵縣城團團圍住,我等想要撤兵恐怕也不容易。”
周琦笑道“此事易爾,如此如此,必能出其不意撤出召陵縣城。”
趙謙聞言大喜,道“子異既然已有定計,只管依計行事即可,我這就上書朝廷說明原委。”
得到了趙謙這位汝南太守的支持,周琦就開始大刀闊斧的行動。
他一邊讓人拆掉城內房屋,籌備守城物資,一面征發民夫連夜修繕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