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上前挽著黃邵手臂,道“且隨我小酌一杯。”
言畢,周琦也不理會眾人,直接拉著黃邵離開了。
庭院內,酒菜頗為豐盛,兩人對飲閑談,時不時還發出爽朗的笑聲。
眼看兩人已經有些微醺,周琦卻是起身寫了一封書信,遞到了黃邵手中,道“吾亦嘗聞彭帥之名,只恨各為其主,不得把酒言歡。”
“今日放渠帥回營,還請閣下幫我將這封書信交給彭帥,以解在下仰慕之情。”
黃邵已經喝得有些暈乎乎,再加上的確與周琦相談甚歡,當即拍著胸脯保證道“周郎但請放心,某必然將這封信親自交給彭帥。”
周琦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你我畢竟處于不同陣營,不便多留渠帥,我這就派人將你送回吧。”
周琦剛剛讓兩騎送走了受傷的黃邵,就看到趙謙等人氣勢洶洶而來。
趙謙面沉如水,道“雖說黃邵乃子異所擒,然其畢竟乃黃巾賊中方渠帥,子異為何如此輕易將其放走”
“雖說區區一介黃巾渠帥不算什么,若此事被人得知,以此作為攻訐之由,豈不會對子異不利”
郡丞、郡尉、孫堅、隱強縣令,也都疑惑的看向周琦。
周琦對著眾人鄭重一拜,道“使君可知,下官與黃邵飲酒之時,問了哪些問題”
趙謙眉頭微皺,顯然有些跟不上周琦的節奏,問道“哪些問題”
周琦笑道“我問那彭脫每日飯量如何,晚上幾點休息,又問了一些對方的喜好與性格。”
“這些都并不涉及軍事機密,黃邵也沒有隱瞞,一一告知。”
趙謙眉頭皺的更緊了,問道“這些問題與放掉黃邵,又有何關聯”
周琦不急不慌的說道“關聯甚大。”
“據黃邵所言,自從黃巾軍接連在召陵、隱強損兵折將以后,再加上天氣炎熱,彭脫每日吃食本就非常少,夜晚也時常難以入眠。”
“劉辟被殺,黃巾賊被大火燒掉大半,彭脫都曾氣急攻心,吐血倒地昏迷。”
“醫師已經叮囑過,萬不能令彭脫再受刺激。”
“吾知其性格爆烈,又有心與波才攀比,卻久攻隱強不下,以致氣郁填胸。”
“故吾借黃邵之手,送給了彭脫一張催命符。”
眾人聽到這里,皆面面相覷,不知道周琦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周琦見狀,拿來了紙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信,交給眾人傳閱。
眾人看完以后,皆臉色微變,看向周琦的眼神中都帶著些許后怕,慶幸與之是友非敵。
趙謙看完書信,忍不住大笑道“有了這封信,料想那彭脫命不久矣。”
孫堅亦是笑道“莫說是氣郁填胸的彭脫,換作我被這么罵,恐怕也會活活氣死。”
郡丞亦是嘆道“與彭脫性命相比,區區黃邵又算得了什么”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受傷的黃邵,懷揣著周琦所寫書信,在兩位騎兵的護衛下,來到了黃巾軍新的簡陋營寨之內。
兩位騎士將黃邵送來以后,就縱馬離去了。
剛剛換完藥,還覺得心中郁結的彭脫,驟然聽聞麾下中方渠帥黃邵回返,不由大喜過望。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道“黃邵為我斷后,才被官兵所擒,未曾想居然能夠安然回返,我定要親自前往相迎。”
龔都等人擔心彭脫的身體,急忙將其攔了下來,道“渠帥以身體為重,且讓黃邵自己進來便是。”
沒過多久,渾身帶著酒氣的黃邵,就在黃巾力士的攙扶下,跌跌撞撞沖進了營帳。
他看到彭脫以后,當即拜伏余地,嚎啕大哭。
“渠帥,某差點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