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黃巾賊提前蓄水,欲水灌新鄭”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之色。
他們皆非愚蠢之人。
雖說新鄭地勢較高,平常時分想要水淹新鄭幾乎沒有可能,至少也要下三天暴雨。
唯有如此,洪水來不及流向低洼之地,才有可能倒灌新鄭城內。
只不過。
若是天降暴雨,再加上洧水上游提前蓄水,根本要不了三日,就能達到水淹新鄭的要求。
兩人正驚駭間。
忽見周琦麾下護軍司馬傅燮,領著一個孩童大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
傅燮本為朱儁麾下護軍司馬,周琦接任了右中郎將的位置,傅燮也自然要受其調度。
“中郎將,此人帶來一封書信,言黃巾軍欲水淹新鄭,讓我們盡快撤走城中百姓”
周琦聞言急忙上前,從傅燮手中接過書信,看完內容以后,將其遞給了皇甫嵩。
皇甫嵩卻是眉頭緊皺,有些遲疑的說道“這封信并未署名,只說黃巾賊會水淹新鄭,會不會是賊人奸計,欲讓我等惶恐撤退,他們好兵不血刃奪取城池”
周琦臉色凝重的說道“若沒有這封書信,左中郎將會提前疏散城中百姓嗎”
皇甫嵩聞言,卻是無言以對。
他與周琦都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就算沒有這封書信,為了保險起見,也會撤出新鄭。
不過這封信實在太過蹊蹺,反倒是讓皇甫嵩心中起疑,這才有些猶豫不決。
皇甫嵩嘆道“我們賭不起。”
周琦亦是點頭“是的,賭不起。”
為將者,不可心存僥幸,把三軍將士性命當做兒戲。
朝廷,再也損失不起了。
他們似乎也已經有些明白,黃巾軍此前為何會完全堵死新鄭的水、陸交通,為何連續多日都只是佯攻城池。
黃巾軍這么做,就是不想讓官兵提前探查到對方正在蓄水,也是在等待暴雨的到來。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周琦與皇甫嵩兩人,都必須要作提前打算。
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撤退肯定是要撤的,但是究竟要怎么撤,需要往哪里撤,都是非常棘手的問題。
一旦黃巾軍水淹新鄭,那么整個洧水下游都會是澤國一片。
就算他們逃到高山之上,可是數萬兵馬加上城中百姓,每日所消耗糧草也會是天文數字。
待洪水退去以后,黃巾軍將他們圍在山上。
他們只需圍而不攻,等到官兵糧草耗盡,周琦等人也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至于上游的必經之路,也被黃巾軍徹底堵死,就連江面都有鐵鎖阻攔,根本難以突圍。
值得慶幸的是,這場暴雨也給黃巾軍帶來了許多麻煩,本來將新鄭死死圍住的黃巾軍,都在昨晚跨過洧水,撤到了城南的黃巾軍營寨之內。
起初,黃巾軍把營寨建立在洧水南岸的山上,周琦還有些想不明白。
山中草木豐盛,難道波才就不怕官兵再用火攻
很快,周琦就發現自己想多了,黃巾軍這次下寨,首先將附近山頭的樹木全都砍完,想要火攻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