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溝說是溝,但其實是一片沙石混雜的丘陵地帶,同時也是鳳字營撤往函荊關的必經之路。
春風吹拂著大地,滾滾沙石翻騰,目光所及之處盡顯蕭瑟。
“駕”
“噠噠噠”
黃浩領著雍州衛的兩營兵馬好不容易才跑到此處,眼神中已然帶著些許的畏懼與驚慌。
本想著就是帶著燕人兜個圈子,然后將鳳字營推向深淵,鬼知道那些北燕騎兵就像玩了命一樣,緊追不舍,導致兩營的步卒幾乎被殺了個干凈,剩下的也都四散而逃。
而且,跟隨黃浩而來的兩營分別是軒字營與桐關營,桐關營的那位主將剛剛斷后的時候不幸中了流箭,當場斃命。
現在黃浩身邊就只剩下千余騎兵,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惶惶不安。
“媽的,總算是到了。”
黃浩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后,確定沒有追兵之后才打量起周圍的情況,光禿禿的黃沙表面竟然散落著一些兵器與軍旗。
而且地上有密密麻麻的馬蹄印,還沒被滾滾黃沙遮掩,明顯剛有騎軍過去沒多久。
“怎么回事”
黃浩愕然一愣
“難不成鳳字營已經過去了不應該啊,他們不是正在與燕軍交手嗎”
他大概推算過時間,等他抵達石子溝之時鳳字營應該正與燕軍激戰半酣,是全軍最虛弱的時候。
周圍幾名親信相視無言,他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噠噠噠”
遠處突然有一支七八人的游騎越過沙丘,朝著黃浩疾馳而來,嘴里還在拼命地呼喊著
“將軍,將軍”
“是我們的斥候”
開口說話的是雍州衛軒字營主將羅軒,也是現在黃浩身邊為數不多的悍將。
“很好”
黃浩急聲道
“趕緊把人叫過來,問問什么情況”
“不對啊,將軍你看,他們似乎,似乎在被追趕”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那幾名斥候,還真是,那幾人的表情明顯驚慌失措,拼命揮舞馬鞭的樣子就像是在逃命。
羅軒等不及了,怒聲吼道
“怎么回事”
為首的騎卒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將軍,燕騎,有燕騎啊”
“嗖嗖嗖”
“噗嗤噗嗤”
他剛喊完,身后就射出一波箭雨,瞬間就將幾名斥候全都送去見了閻王。
“燕騎”
橫七豎八躺在黃沙地上的死尸讓黃浩愣住了,一股濃濃的不安瞬間涌遍全身,厲聲喝道
“撤,趕緊撤”
“隆隆”
“轟隆隆”
可惜啊,已經晚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已經開始回蕩天地,一望無際的胡服騎卒連天而來,聲勢駭人。
燕軍緩緩止步,一面碩大的將旗映入眼簾,上面繡著“烏蘭”二字。
黃浩面色慘白
“烏蘭,烏蘭和木嗎”
或許瑯州衛的士卒對烏蘭和木這個名字很陌生,但雍州衛卻無比熟悉。
眾所周知,北荒三州皆有燕軍駐扎,每州設駐軍將軍一名,三州將軍之上便是申屠翼這個皇族主帥。
而烏蘭和木就是北燕駐涼州將軍,據說出自北燕大族,背景極強,且是三州主將里最為兇殘的一個。
駐扎在北荒的燕軍時常會襲擾雍州邊境,一來是為了劫掠些財貨,二來就是為了練兵。
獨獨這個烏蘭和木每次來就是純粹的殺人取樂,不管是大涼百姓還是邊軍將士,只要被他撞見絕無生還的可能,若是戰死也就罷了,若是被他生擒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在“烏蘭”軍旗出現的一瞬間,雍州衛的軍陣中就出現了一陣騷動,無疑說明烏蘭和木兇名之盛。
“轟隆隆”
這還沒完,被黃浩一路引過來的追兵也趕到了石子溝,密密麻麻的騎卒幾乎快將整個石子溝給填滿了。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燕軍已經封住了他們所有突圍的路線,必死的絕境。
黃浩的頭腦一片空白,就在半個時辰前他腦子想的全是盡快趕到石子溝,然后讓鳳字營陷入腹背受敵的危局;
可現在他無比想逃離這個地方,只恨爹娘沒給他多生兩條腿。
一名壯碩的武將駐馬軍前,滿臉橫肉,一道狹長的刀疤從右耳根一直延伸到鼻尖的位置,看起來十分唬人。
此人就是北燕大將,烏蘭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