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案的地方就設在了將軍府的議事廳,偌大的議事廳內除了一部分軍卒衙役,還有兩衛的一些將軍。
顧思年就帶了秦熙與蒙厲過來,七八名隨行的親兵被留在了門外,但三人在進府的時候被搜了身,軍械兵器全被扣下了。
屠震身邊也只有副總兵趙澤天與新任的指揮僉事游康,三人并排而坐,神情悠閑,進門的時候蒙厲惡狠狠地瞪了游康一眼。
幾位將軍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屋中的氛圍看似正常,實則處處透露著詭異。
唯一不算邊軍中人的就只有刑部清吏司郎中蔡象樞了,這位蔡大人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二字,估計這些天為了查案累得不輕。
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不停地在屋內掃視著,漫無目的的東張西望,有好幾次目光都落在了顧思年的身上。
胡瀚蒼慢悠悠地從側面的屏風背后走出,路過顧思年身邊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
“今日可是最后一天了,顧將軍可得做出決定了啊”
顧思年沒有回話,只是擠出一抹微笑。葛靖剛出事的時候胡瀚蒼就拉攏過自己,今日要么顧思年親手殺了葛靖,要么就徹底與胡瀚蒼變成敵人。
這個抉擇,太難了
老人的聲音細若游絲,只有顧思年一人聽見,在旁人眼里就是胡瀚蒼與顧思年打了個招呼,但蔡象樞的眉頭好像皺了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瀚蒼的出現讓議事廳內迅速陷入安靜,老人也不寒暄,直奔主題
“來人啊,帶人犯”
“諾”
兩名兇神惡煞的壯漢壓著葛靖就走上廳前,畢竟是從三品的文官,案子也沒定罪,葛靖的氣色還算不錯,身上也沒有帶枷鎖之類的物件,只是愁容多了些。
葛靖一進屋就看向了顧思年,他是葛靖眼下唯一能依靠的援手。顧思年只好先點了點頭,示意葛靖安心。
“葛大人,好久不見了。”
胡瀚蒼輕聲細語地說道
“審案之前,本官有句心里話想說一說,咱們畢竟同僚一場,若是大人愿意主動認罪,本官定會上奏陛下,替大人求情,怎么說也會落個身首異處的局面啊。”
葛靖咬著牙,低喝道
“下官還是那句話,我冤枉,我無罪”
龐鞠政很是鄙夷,看你待會兒還有沒有這么嘴硬。
“蔡大人。”
胡瀚蒼平靜地問道“十天時間已過,不知道倉庫失火一案查得怎么樣了”
蔡象樞回話道
“十天來下官在城中明察暗訪、操心操力,能確定的是軍械庫失火完全是有人故意縱火;黑市上販賣的軍械也確實是倉庫中丟失的那一批。
所以說一定有人偷走了軍械,牟取私利”
對于這個回答眾人并不詫異,這些東西在龐鞠政之前的證詞里就有提過。
胡瀚蒼反問道
“那縱火的人找出來了嗎只要找到縱火的賊人,就能順藤摸瓜,查出此事到底是何人所為,也可以還葛大人的清白。”
葛靖的眼中多出一絲譏諷,這個老東西到現在還裝腔作勢,分明巴不得自己早點死。
“唉,大人還別說,這伙賊人狡猾得很啊。”
蔡象樞嘆了口氣
“本官足足找了八天,一無所獲,想來這群人背后的主謀一定手眼通天,將他們給藏了起來。”
“這么說蔡大人還是什么都沒查出來咯”
胡瀚蒼淡淡的說道
“那按照先前的約定還有龐大人的人證物證,此事的背后主謀就是葛靖葛大人
依照我朝律法,販賣軍資,監守自盜、貪贓枉法最該當死”
葛靖面色一白,這么快就要給自己定罪了嗎龐鞠政的臉上卻多出一絲笑容,心中暗自罵道
“老東西,已經讓你多活了十天,知足吧”
“胡大人,下官的話還沒說完呢”
就在胡瀚蒼準備定案的時候,蔡象樞抬了抬手
“下官說的是前八天一無所獲,但就在昨天傍晚,下官抓住了那些縱火焚燒軍械庫的賊人。”
其實蔡象樞有句話沒說,這些縱火賊不是他抓住的,而是有人給他送上門的,直接丟在了刑部官衙的大門口,直到現在他都弄不清楚是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