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又顯簡陋的木盒中擺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惡臭般的血腥味就是從這兒散發出來的。
雍州衛指揮使的人頭?
不管是申屠景炎還是巴圖額登,在場的燕人都蒙了,唯有百里曦凝著雙眼眸,腦子在極速轉動。
巴圖額登兩步上前,仔仔細細的盯著人頭幾眼,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殿下,真的是屠震!”
作為雍州衛指揮使,屠震的畫像早就在燕軍高層傳了個遍,巴圖額登更是在戰場上親眼見過他一次,游康絕對做不了假。
申屠景炎愕然抬頭:
“你竟然敢殺了屠震?”
饒是以申屠景炎沉穩的性子都被震驚了。
游康冷聲道:
“他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嗎?我為何不能殺他?
昨日傍晚,我率人偷偷潛入屠震營中將其斬殺,準備獻給殿下作為見面禮。
殺了人,砍了頭,本想著偷偷摸摸逃出來,卻不想被守軍發現,出動了大批追兵一路追殺。
我麾下不過百十號親兵,一路纏斗死傷不少。
若不是巴圖將軍及時領兵趕到,我估計也不會活著見到殿下。”
巴圖額登隱晦的點了點頭,意思就是那些追兵真的在痛下殺手,差點宰了游康。
燕人的表情讓游康很滿意,他微微一笑:
“殿下,這份見面禮,夠不夠做我的晉身之資?”
申屠景炎一時間真犯了難,之前你要是跟他說游康會投降,打死他都不信。
但現在他真的來了,還捧著屠震的人頭。就算用苦肉計也犯不著真殺了一個指揮使吧,那可是邊關前線頂天的大人物。
哪怕游康是詐降,光靠這顆人頭申屠景炎也得好好重賞他一番,要知道開戰以來燕軍斬殺的最高級別將領僅僅是一個副總兵趙澤天。
而且那位還是被游康給逼死的。
申屠景炎沒有說話,隱晦的朝旁邊使了個眼神。
百里曦一步向前,瞟了一眼木盒中的人頭笑道:
“將軍殺了屠震,投靠我大燕,圖什么?背負叛國的罵名難道只為了圖一條活路?
你手里沾著無數燕人的血,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義父游峰就死在我們手里,可以說咱們兩邊有深仇大恨。
你憑什么認為拿著屠震的人頭過來我們就能給你一條活路?就不怕被我們一刀殺了?
我要是你,大可以殺了屠恩然后往深山老林里一躲,隱居荒野,我相信大涼的官府也沒那個本事把你找出來。”
百里曦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游康,很是詭異。
游康昂著頭,冷聲道:
“到底是大燕的異瞳子,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
但在下覺得你們殺了我義父,我也殺了你們不少人,咱們扯平了。
先生說得對,隱居荒野是最安全的選擇,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可庸碌一生?
我游康寧愿威名赫赫的死,也不愿意籍籍無名的生。
既然涼朝已經沒有我的活路,燕朝自是我得不二之選。
統兵沙場、征戰四方是男兒本色,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我游康也愛!
這個理由,可以嗎?”
游康直視著百里曦的眼眸,他知道,這是百里曦的試探。
“哈哈哈,說得好,將軍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是個真性情。”
百里曦繞著游康轉悠了兩圈,反問道:
“可你憑什么認為我大燕會重用你?
用不用你,屠震都已經死了。你對我們而言似乎并沒有其他價值啊。
論兵馬,你隨行就帶了百十號護衛,在戰場上能頂什么用?
論將才,我大燕能征善戰的武將數不勝數,沒必要冒著被騙的風險用你吧?”
“我自然有我的價值。”
游康面不改色:
“非是末將夸口,不管是雍州衛還是瑯州衛,末將都有些威望與人脈。
等到燕軍進入雍州,我輕輕松松就可以拉出上萬兵馬,替大燕效力。
雍州瑯州的地形末將都熟悉,有我率軍沖鋒在前,必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末將的要求也不高,拿下雍瑯二地,交于我管轄即可!”
申屠景炎的目光亮了亮,這個要求倒也不算高,以涼人治涼人不失為一條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