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涼州城
城中權勢最重的地方莫過于那座城主府了,門口高懸著“皇甫”二字的牌匾。
整個涼州大小數十城,擁有私兵的城主也有數十位,少則百十號人,多的擁兵上萬,而皇甫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實力最強。
別看皇甫琰麾下就只有一萬人,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精銳騎兵,戰斗力極強。義子兼頭號大將云陌君更是涼州成名已久的戰將,一身武藝無人敢與其爭鋒。
這兩年來大大小小的城主們或許會為了爭奪地盤、馬場而大打出手,但無人敢挑釁皇甫琰的威嚴。
夜幕下的城主府十分安靜,掛在門外的一排大紅燈籠在晚風中不斷飄搖,值守的甲士挺胸抬頭,防止有不軌之人擅長將軍府。
就在這一片安詳中,府內一間隱蔽的密室卻燈火通明,四道身影悶聲而坐,一言不發,但臉色是同樣的陰沉,氣氛很是壓抑。
居中那位年過半百的老人自然便是皇甫琰了,比起當初與顧思年剛見面時又蒼老了幾分,臉色也疲憊了不少。
左邊一人年紀不大卻滿頭白發,散披在肩上,乍一看有些陰柔,但實際上那張面龐格外堅毅:
涼州云陌君。
右邊兩位一名周毅、一名費禮,都是跟隨皇甫琰多年的心腹,四十上下的年紀,軍中武將只有這兩人從一開始就知道,皇甫琰是假意投靠燕人。
沉默許久之后周毅先咬著牙說道:
“將軍,我們到底還要忍到什么時候?
眼睜睜看著老百姓慘遭燕人毒手卻束手旁觀,這還是我們當初忍辱負重的初衷嗎?這還是將軍您的志向嗎?”
“等,一定要等!”
皇甫琰沉聲道:
“光靠我們一己之力如何能扳倒申屠翼?不提那些效忠于他們的荒軍,光是駐扎在北荒的燕軍就有五萬之眾,這仗怎么打?
當初顧將軍答應過我們,一定會出兵北荒,收復失地!只有咱們里應外合,才有擊敗燕軍的可能!”
“將軍,怎么到現在您還看不明白?”
另外一位費禮也急了:
“顧將軍為人確實好,重情義,幫了咱們不少。可他畢竟是涼朝的臣子,要聽涼朝皇帝的命令。
年初的時候國子監千名學子上書請求收復北荒都被拒絕了,難道他顧將軍還能擅自出兵幫助我們不成?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依我看咱們不能再依靠別人了,只有靠我們自己!”
“對,靠我們自己!”
周毅附和道:
“將軍您在涼州德高望重,各地反抗的義軍不斷。這時候將軍您只要站出來振臂一揮,北荒百姓一定會揭竿而起,更隨你左右痛擊燕賊,未必沒有打贏的可能!
軍中將校也幾乎都是咱們的心腹,上萬兵馬盡聽將軍調遣,我們大有可為!
若是拖到北燕整合完軍力,大舉入駐北荒,那黃花菜都涼了,收復北荒要等到猴年馬月!”
“將軍,打吧!麾下的將士們一定會擁護您!”
“對啊,打吧!”
正如云依瀾所言,皇甫琰麾下的這些武將已經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了,每多拖一天就要死更多的百姓。
皇甫琰似乎也有些心動,抬頭看向了云陌君:
“君兒,你怎么想?”
云陌君依舊是那張冰山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要義父一聲令下,我隨時可以領兵攻向申屠翼的大營。不管能不能徹底趕走燕人,但我保證,一定將申屠翼與烏蘭和木二人斬于馬下!”
很明顯,云陌君也動了殺心。
皇甫琰的拳頭微微緊握,似乎已經準備下決心起兵。
“等等!”
突然一聲嬌喝傳來,房門被重重地推開,云依瀾的身影豁然出現。
“依瀾,你怎么回來了?”
云陌君愕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