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陳廣別了二狗師弟,便牽著馬往安陽城行去。
半途中,那瘦馬忽道“主人,方才你怎的吐血了”
陳廣嘆道“我那師弟好生厲害,有著一副大氣魄,大宏愿,大野心。我吃他兌說,卻被破了道心,損了道行,苦心打磨的神念化祇因此而崩壞,自然要吐血哩。”
瘦馬大驚道“啊那那主人豈不是失了靈能之力,怕不是要被往日鎮殺的邪魔前來針對哩”
陳廣笑道“這倒無妨我之神念早已神隱,只要不在靈能之海里露頭,任誰也找不見我。”
瘦馬有些不忿的叫道“主人端地是心善,直娘賊若是換做我,說不得要狠捶他幾頓出一口鳥惡氣哩”
陳廣笑了笑,道“師弟他也是無心的,誰能想到只是幾句辯論,卻能毀我道行哩”
瘦馬有些憂心的問道“主人道心被毀,除非找到新的信念寄托,否則怕是難以復原。往后咱們可該怎么辦唷”
陳廣卻道“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此番我遭此一劫,卻也并非全無所得。待得回去后,我便去晝錦堂借幾卷孟子來讀,若能有所補益,或可破后而立,道行再進一層哩。哈哈哈”
一人一馬就這麼一邊走一邊閑聊著,走到了天光大亮,終于回到了安陽城。待得進了城,陳廣卻避開了韓家所在的文昌街,他自身上掏摸了幾錢碎銀和些許銅錢,路過食鋪酒樓時,進去割了幾兩熟羊肉,又打了半壺黃酒,轉而去了偏遠一些的甜水巷。
甜水巷的住民多為安陽本地平民,以及一些外地來此的租戶,陳廣來到一座不大的院落前,推門走了進去,身后的長毛瘦馬也跟著入了內,卻徑直鉆進了馬棚里。
陳廣進得院子,便高聲道“月娘我回家來了”
然后就聽得一個柔柔脆脆的聲音在屋中響起“相公叵耐這般時光才回可曾獵得甚些物事兒”
陳廣道“我去那處野外走獸稀少,運氣又壞,故不曾打得獵物,倒是碰得一親戚,與他相談幾句,還吃了他一頓好飯。”
這時一個挺著肚子的婦人自屋中走出,這婦人模樣倒還周正,氣質也不賴,眉宇間頗有些書卷之氣。
只是這婦人的神色卻有些惱怒,只道“吃別人一頓好飯怕不是你這窮大方掏的銀錢吧”
陳廣舉著手中的熟羊肉和黃酒壺,連忙賠笑道“這回我可真沒掏錢吶我身上的錢都買了這些,專給月娘你享用哩”
月娘上前接了熟羊肉和黃酒,拿眼瞪了陳廣一下,問道“你真吃了莫不是只拿幌子哄奴家,自己卻餓著肚子吧”
陳廣只搖手道“月娘休要多心我真吃了哩我那親戚十分的豪爽,燉了一大鍋草雞這里的草雞是指雉雞、鵪鶉之類的走禽,這些時日我還是第一次放開肚腸吃得十成飽腹。”
月娘聞言只橫了他一眼,然后對著那酒壺美美的自呷了一口黃酒,接著哈了一口酒氣,自道“唔醉心樓的老酒就是醇厚相公啊今日你怎舍得打這等好酒與奴家飲”
陳廣只哈哈一笑,并不作解釋。
月娘有些狐疑,提著酒壺圍著自家相公轉了一圈,又看了看那在馬棚里轉圈的瘦馬,忽問道“相公,你的瀝泉槍呢”
陳廣打著哈哈賠笑道“娘子卻不知,我那親戚缺一桿合用的長槍,我便把瀝泉槍送與了他。”
月娘聞言卻把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口中的老酒都險些噴出來,她卻不曾舍得,只捂著嘴咽下了后,方才柳眉一豎,氣急道“你怎把吃飯的家伙事兒送了人你瘋魔啦前番阿伯要出兩百貫買你這槍你都不賣,你竟然白送給別人你可真是你氣煞我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