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韓存保騎了快馬出得安陽城,本欲打馬卻往東京汴梁城的樞密院點卯,然后去陜西赴任。
只是此番走得匆忙,他卻缺少相州本地起遷文書,倒是節度使府的調遣文函早已備好這卻是世家子弟出身的軍將優勢之所在,因著節度使府多以文人掌權。
不過這起遷文書倒也不是無有替代,比如韓存保自可前往北邊的定州,找時任定州知州的大伯韓忠彥開一替代文書,順便說一句,韓存保此番的官職正是韓忠彥因功蔭補子侄,放于他這個侄子的。
不過定州在北,韓存保一來一回,再趕往東京,路途過于遙遠,但凡別無他法,韓存保實不愿作這般選擇。
他正想著,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然后就聽得有人高喊道“韓存保休走且與我回家領罪”
韓存保吃得一驚,卻回頭一看,竟是四叔家的韓煥帶著一彪護院,各騎了快馬,手持樸刀棍棒來趕他。
韓存保見得對方人多勢眾,自家又匆忙之間未帶兵刃,卻不敢停留,只一邊打馬奔逃,一面回頭喊道“煥哥兒何來韓存保無罪”
那韓煥提著一桿花槍,只大笑道“韓存保你這廝也有今天阿翁說了,你這廝手腳不檢點,盜了家中寶物外逃我須不得放你,且束手就擒吧”
韓存保大怒道“爾等安敢污我好韓煥當真不知死耶”
原來這韓煥頗有些傲慢,曾與韓存保發生齲齪,多吃他幾頓飽拳,平日倒也老實了,只心中頗有怨恨難消。
韓存保雖然發怒,心中卻明白若落得韓煥手里,回家受審是小,怕不得吃他折辱,那可就丟了臉面志氣。
他坐在馬背上心思一轉,卻是調轉馬頭,徑直往五龍坡方向逃去。
雙方卻是皆不惜馬力,一路打馬狂奔,五龍坡距離安陽城有五十余里,雙方順著前往林慮縣的大道奔馳,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已近得五龍坡附近。
此時二狗正分派安置招收的小弟,須知但凡綠林大哥,收得小弟可不是納頭一拜就完事兒的,卻須得為他們考慮好衣食生計,不管是為他們發俸分錢還是安置做工,都得有個吃飯的營生不是。
起先未投二狗之前,這一伙相州綠林的好漢,恰都是各占一地兒,閑時作攔路或攔河掠劫的毛賊,忙時去韓家打個短工,吃一碗氣力飯。
唯有沈周一伙兒人乃是私鹽販子,算是有個相對安穩的收入來源。
甚麼你問他們咋不種地
笑話若是家里有地可種,誰人愿意跑出來當朝不保夕的剪徑毛賊
君不見,便是石碣村的阮氏三兄弟,在那吳用相請劫生辰綱之前,卻也安安生生的在老家打魚過活,便是吃魚課魚稅盤剝,梁山水寇欺壓,亦不曾走險弄惡。
斯人生來但求安穩,炎黃子民慣吃苦耐勞,若非被逼的走投無路,又有誰人愿意出來做賊骨頭
當然那等極少數的生來便天性不安分的家伙除外。
二狗有前世知見,思慮遠比常人廣博,又有一筆厚實資財作底,故而解決起一干豪杰的生計問題來卻是并無甚難礙,只涉及一個適當與否的問題。
在二狗看來,最容易上手的營生卻是鹽業,當然也最危險。
沈周本就是作私鹽的,自有進貨的門路,只他的下家卻只面向相州周邊的散戶,實際上攤子很小,故而也不引人注意,未曾受得鹽鐵司矚目。
二狗前世但凡受得九年義務教育的,哪個不知制鹽精煉之法,當然連初中化學都不曾學好的漏網之魚請走開。
若只靠私鹽,要想養活著一些個跟著二狗混飯吃的好漢及其家人,怕不是得把整個相州變成私鹽銷區,到時只恐鹽鐵司早調大軍前來圍剿。
別個不說,只干這等掃蕩私鹽梟的活兒,不管禁軍還是廂軍都得搶著來。
既然私鹽走不得量,那就得從質地上找活路。
大宋的鹽主要分三種,東南沿海的海鹽,四川的井鹽、西北的池鹽,三者的品質以海鹽最差,西北池鹽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