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韓煥如何無臉見人,只三個作兄長的都不甚在意,男子漢大丈夫,一時之辱算得了甚,當年韓信還吃受胯下之辱呢
況且這年月山賊路匪搶劫的時候,也大都是連衣裳都不曾放過,與韓煥一般那啥奔的同病相憐者多了去了。
故而韓治等幾個只是稍稍安慰了自家倒霉催的兄弟一下,便不再拿這事兒當說頭兒,如此倒也讓韓煥感覺有些好受。
韓治、韓浩卻與韓存保說起當日觀魚軒的突發事件,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韓存保本不欲多說,只擔心這幾個堂兄弟因著不明究里而吃虧,便只得說出了他與二狗的判斷,他等懷疑那韓家族老拜了邪教,引了邪崇之力入體。
韓治、韓浩的老子韓忠彥乃是當下韓家在官面上的招牌人物,見多識廣,韓氏兄弟亦曾常年跟隨在韓忠彥身邊,對這種邪崇之事倒也有所耳聞,只不想這等污穢之事竟出現在自家內部。
縱然他們有些不愿意相信,可結合當日那位族老的言行舉止,心中卻已信了八成。
韓氏兄弟頗有些不安,問道“往常我等在家翁身側,也曾聽些邪崇害人之事。若我家叔祖真的篤信邪崇,卻不知與我韓家有何妨害”
二狗道“自來邪崇無善類,小者破滅一家,如古之易牙烹子,滅絕親情,大者毀棄一國,似漢末之笮融,以信浮屠事暴行徐揚等州,殺生害命,浮掠資財,以致腥膻遍地。
似你韓家族老,我不知他有何過往,又行得何事以奉邪崇,故而不好判斷其危害,但是我很確定的是,若任由其發展,你們安陽韓家怕是早晚得成為它敬奉邪崇的祭品。”
這時一直捂著頭臉當隱形人的韓煥忽插了一句道“那日叔祖曾說,原本于此地坐莊的鬼面龍王孔冉是他布置的暗子。”
二狗卻瞪眼道“那孔冉在此掠擄路人,當得活牛羊宰殺,自食活人心肝,熬煉人脂,又把人肉作牛羊肉售賣,其惡天理難容,不想卻是你家起的手腳,當真是該死至極我那陳廣師兄作的何樣事,竟容得這般惡業在安陽留存”
韓氏兄弟幾個各自對視一眼,心道怨不得自家長輩對醉姐兒夫婦多有優容,偏偏那陳廣百般不領情,只道他故作清高缺少禮數,原來根子在這里。
見惡而不能除,又不想同流合污,卻是難矣。
韓治有些膽怯,只道“若得陳廣阿兄看顧,想來叔祖也做不得甚惡事害我等吧。”
這時韓煥忽道“韓治只怕你不知一事,前幾日我聽得阿翁言,家中欲將湯陰縣中的一座廢棄莊園贈與醉姐兒夫婦為業,他等若得遷往湯陰置業,只怕偌大韓府再無人看顧。介時便是叔祖害你,想來也會與你留下顏面下手輕些,畢竟你是咱家的嫡長”
這下不止韓治,便是韓浩、韓存保俱都面色大變。
韓存保急道“家慈母親亦在城中,若得不管不顧,只怕她為邪崇所害,我須得接她出來。”
韓浩道“存保休慌,若信得過我,我自將叔母一并接送出來,只往后去何處落腳卻是是個難事。你既去河州上任,路途遙遠,若要帶著叔母怕是有些不便。”
二狗道“若是諸位信得過我,我卻有個安置法子。”
接著二狗便將自己欲要在洹河附近的天禧鎮外置產立業的計劃簡略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