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珅揮動了一下柳枝,卻道:“自端王上位以來,重用蔡京一伙,借【元祐黨人碑】事排除異己,天下官員為之粥粥,阿諛之輩開始冒頭,今西北邊軍之中亦不例外。我質押寶劍于提轄之事非是隱秘,多人親見之下,早晚必有來謀奪者。
以我估算來,提轄當有三兩日余暇,然后卻才有人來擾。只不曾想,只一夜光景,提轄便不得不遠遁流亡。
看來西北邊軍已然開始朽爛矣。”
王淵卻搖首道:“非是西軍頹傾,乃是灑家晦氣,卻撞上劉延慶父子。那家男女不是些好廝鳥,專一嫉賢妒能,軍中獨此一家也!”
陳珅哈哈一笑,道:“見其微而明其著,觀一落葉而知秋也!軍中行事不比朝堂,自來能者上,庸者下,似劉延慶父子這般佞人,若無沆瀣之輩提攜,如何能夠登臨高位?
今日西軍出得一劉延慶,來日必有一百個王延慶、李延慶,此所謂同惡相濟!
西軍之患,罪不在延慶,而在延慶之上也!”
王淵聞言卻自默然,良久,卻才躬身拜道:“大官人明鑒萬里!所言至深矣!我泱泱西軍,先帝之所鑄也,豈能為佞賊所害!還望大官人撥云去霧,出一救濟良方,以遺當世也!”
陳珅自踱步幾下,又沉吟一陣,先點了點頭,卻又搖頭,只才道:“這個卻難!難于上青天噫!”
王淵拜道:“先生!西軍之重,乃系大宋千萬戶黎民百姓之安危也。西軍若敗,大宋必將有傾覆之禍!淵雖卑微,卻不忍見此厄,萬望先生憐我宋土百姓,曲賜(敬辭,賜予、關照之意)良謀!”
旁邊韓五看了看王淵,又看看陳珅,卻也單膝跪地拜道:“主公,王提轄與俺頗有恩義。俗語有云:好事須相讓,惡事莫相推。主公既有良謀,何不惠賜一二,便是只聞些條策,不得施展,卻也強似睜眼盲瞎也!”
王淵亦拜。
陳珅嘆了口氣,卻道:“非是我不肯相說也。正如韓五所言,西軍之患解之法,便我說透,汝等卻也施展不得。”
王淵與韓五對視一眼,齊聲拜道:“愿乞一聞!”
陳珅扶起二人,卻道:“西軍之患有三。
一者在朝堂,自太宗高粱河之敗后,大宋向以文馭武,其后但有強軍起,無不分割支離,百年來邊軍數次慘敗,皆此因由也。
其二者,乃西軍自身,自哲宗紹圣、元符年間用武以來,歷戰不怠,所向皆靡,將士多有傲矜,難做低伏,此必為朝堂所忌也。
劉延慶之所出,童貫之入湟州,實乃朝堂對西軍之試探,故王厚、劉仲武、種氏等輩皆默然矣。
其三者,乃有奸佞之輩,邪祟之徒,于暗中戕害忠良義士,斷大宋文華,借此污濁西軍氣脈,以絕軍魂也!”
王淵與韓五聽得,卻自嘆然,只王淵問道:“先生所言前兩患,卻是中肯,俺等亦無能為也。只這第三患,卻不知先生有何例證耶?”
陳珅道:“蔡氏于年前重修元祐黨人碑籍,明貶良臣俊才無數,暗中卻解押些深重之士來西北之地,欲密決以獻邪君!他等惡謀若成,西軍上下必身敗名裂,遺毒萬年矣!”
王淵聽得悚然,卻又不敢相信,只凝問道:“先生所言,可確實否?”
陳珅道:“我自來西北,本欲尋父兄,偶然間撞破此事。怎奈人短力微,只好尋些幫手,以期共決事。吾向聞狄縣王幾道(王淵字)英雄了得,義氣過人,故來五泉相見,以襄大事。只不知王公可有意于此乎?”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