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老馬感到頭皮發麻,二十多年前在越南戰場上的感覺回來了,那就是趕緊撤,走晚一步就得受牽連,等他們砍完再說,興許能給劉昆侖留條命呢,反正就在醫院里面,斷胳膊斷腿的也方便救護。
正當老馬打算戰略轉進的時候,忽然發現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花-帽子們不是來砍人的,而是客客氣氣來看人的,再看床頭柜上擺著的東西,居然是一盒切糕,切糕……
切糕幫的老大買買提回頭看到了老馬,用帶著西域口音的近江話打了個招呼,說馬師傅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然后三個人就這樣走了,老馬尷尬的和他們客套:“這就走了?買了米線了,不一起剋點?”
再看床上的劉昆侖,依然是那副誰都不鳥的拽樣子,老馬等人走遠了,才來個馬后炮說:“這是先禮后兵咋地?幸虧他們幾個沒動手,不然我當場一包米線砸過去,這可是滾燙的牛骨頭湯,比開水都燙,然后我還有這個!”說著抖開報紙,將鐵片子大砍刀亮出來。
“買買提是來說和的,說敬重我是條漢子,要和我交朋友。”劉昆侖淡淡道。
“那你怎么說?”老馬一臉的不可思議,切糕幫的買買提,那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野蠻好斗,加上民族政策護身,雄踞火車站廣場沒人敢動他們一根毫毛。
“我說讓他們別在我眼皮底下訛人,讓他們滾遠點。”劉昆侖說。
“你真這么說的?”老馬滿心不信,不過看劉昆侖這尿性,也不是放不出這種狂言,床頭柜上沉甸甸的切糕仿佛在證明,小劉并不是吹牛逼。
“聞著這么香,是不是進門第一家的高姐米線?”劉昆侖坐起身子,悄悄將藏在被子里的椅子腿拿了出來,剛才他是做了動手準備的,真打起來,買買提的腦-漿子第一個糊滿墻。
倆人在病房里吃了米線和肉夾饃,吃完了飯老馬正收拾,聽到走廊里腳步聲傳來,探頭一看,是陸副總帶著熊科長來了,還提著禮物,一兜子水果和罐頭。
陸剛是金橋大市場最年輕的高層,他沒等派出所那邊定性,就先行給自家職工定了個見義勇為,帶了熊科長和辦公室的同事前來看望英勇負傷的劉昆侖,這和先前老馬的情報大相徑庭。
“小劉是我們金橋大市場的驕傲,敢于和不正之風做斗爭,敢于犧牲,敢于奉獻,值得大家學習。”陸副總很斟酌用詞,沒使用犯罪分子,黑惡勢力之類詞匯,而是用了一個很含糊的“不正之風”,畢竟那是民族同胞,是人民內部矛盾,這個度要把握好。
熊科長也說:“小劉你好好養傷,醫療費用單位給你全報,住院期間工資也照發,馬師傅,你也不用上班了,這幾天就照顧小劉吧。”
老馬自然是滿口答應,領導們稍微坐了一會兒,場面話說完就走了,留下一堆香蕉蘋果和兩個碩大的玻璃瓶裝黃桃罐頭。
劉昆侖拿起罐頭瓶端詳一番,說我以后就用這個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