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現在可是冬天,你用冷水洗澡,你想死啊?”女人捂著嘴眨著眼睛,“我不相信,你真能用冷水洗澡,我給你一萬塊。”
劉昆侖看了看周圍,今天女人來得早,沒有其他排隊的車,他脫掉t恤和絨衣,褪了褲子,踢掉膠靴,揚起水管,冰冷刺骨的水柱沖刷著腦袋和身體,女人嚇傻了,急忙阻止劉昆侖近乎發瘋的行為,搶下水管關上,拉開車門把他推進去,衣服丟進去命令他趕緊穿上,用從后備箱拿了一個毛巾讓他擦擦腦袋。
“你瘋了么,要錢不要命!”女人的著急是真心的,她很后悔開這個玩笑,大冬天的拿冷水澆頭,不重感冒才怪。
劉昆侖穿上衣服,下車,面無表情繼續洗車。
“你真的不怕冷?”女人非常好奇。
“冷和痛苦一樣,你不畏懼它的時候,它就不存在。”劉昆侖的話讓女人若有所思,她翻了翻手中的小包,劉昆侖認識商標,那是lv的包,很貴。
“不好意思,今天沒帶這么多錢,下次給你。”女人說。
“可以。”劉昆侖說,他并不是賭氣,也不是為了賺錢,他平時確實是用冷水洗澡,這是在刻意磨練自己的意志。
從這之后,女人就再也沒有來過洗車房,誰也不知道這次打賭,劉昆侖也沒往心里去,他干一天歇一天,沒事就到鐵栗子胡同七號去蹲點,可那扇大鐵門從來沒有開過。
臨近春節了,春運開始,北京城的外來人口如同候鳥一般返回家鄉過年,劉昆侖打開手機,積攢了半個月的短信洶涌而出,他有些想家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劉昆侖決定回家,他和車行老板辭行,老板很講究,按照工作量給他結算了工資,算下來比在大市場當保安掙得還多,怪不得每個人都想到北京來。
劉昆侖在附近代售點買了一張回近江的火車票,出北京的火車票很難買,他加了價才買到一張無座票,這是一趟從沈陽來的過路車,發車時間是深夜兩點鐘,他一點鐘從洗車房出發,步行前往火車站。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劉昆侖發現空蕩蕩的路口停著一輛寶藍色的奔馳跑車,無論前方是紅燈還是綠燈,這輛車都不動,走近看車牌,正是經常光顧洗車房的那輛。
劉昆侖走到車旁,看見女人坐在駕駛座上已經睡熟,他試試車門,沒鎖,于是打開車門喚醒她:“姐姐,姐姐,醒醒。”
女人睜開惺忪睡眼,滿身酒氣,而且是那種昂貴的洋酒味道,劉昆侖在敦皇的時候接觸過這玩意,懂行。
“是你啊,公狗腰。”女人醉眼朦朧,踉蹌著爬出來:“姐姐喝醉了,不能開車了,你送姐姐回家,給你一萬塊。”
“你叫我什么?”劉昆侖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