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賬單出來的時候,劉昆侖發現多出一千元來,不用問這是楊醫生把紅包充到住院費里了,馮媛說的沒錯,楊正強是個好醫生。
家里有個病人,正常生活完全被打亂,好在母親的生活可以自理,不用日夜照料,鄰床有個半身不遂的病友就得兒女加上護工二十四小時輪流轉,還有個縣區來的病人只有六歲,父母在醫院附近的小旅社租了個床位,一天三頓都是面條,節衣縮食只為看病,據說家里的房子已經賣了。
這天上午,劉昆侖來到病房,看到病童的媽媽正在向警察哭訴說丟錢了,好不容易找親戚借的五千塊錢就放在柜子里,不知道被誰偷走了,警察做了記錄就走了,那個年輕的媽媽依舊流淚不止,病房門口聚著一群看熱鬧的家屬,七嘴八舌的說有些賊專偷救命錢,這種人抓住最好槍斃。
得了白血病的小女孩歪著頭看著媽媽,拿了一張紙巾給媽媽擦眼淚,說媽媽別哭,以后我乖乖的。
周圍人看了都嘆息,漸漸的散了,劉昆侖實在忍不住,去了醫院保衛處,要求調取監控錄像抓小偷。
醫院監控設備是齊全的,只是沒人有時間有精力去做這件事,派出所的案子一大堆,丟錢這種小事也不是最緊急的,醫院里每天生老病死慘絕人寰的事情多了去了,醫生護士連同保安們的心都變硬了,誰在乎呢。
在劉昆侖的強烈要求下,保衛科給了他一臺電腦,查閱一整天的監控錄像,醫院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只有走廊上方設有監控攝像頭,病房里是沒有的,但這就足夠了,只要肯下功夫,就能抓到真兇。
小偷是凌晨三點偷偷摸摸進的病房,她穿一件綠色的工作服,看起來像是護工,以此來隱藏身份,這個時間段也是病人和家屬熟睡的時間,病房的門是不鎖的,方便上洗手間,一間病房里少則四五人,多則七八人,病人每天來新的走舊的,陪夜家屬也經常輪換,流動性很大,警惕性也沒那么高。
在盜竊之前,必要的踩點是肯定會有的,劉昆侖又看了白天的監控,最終鎖定在一個發廣告的婦女身上,醫院里經常會有一些散發野廣告的人員,利用病人的求生欲推銷一些不靠譜的中醫和所謂的新特藥,表面上是發廣告,其實是踩點探聽虛實。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這個發廣告的婦女消失不見了,劉昆侖咨詢了盜竊界的資深人士,尤老二告訴他這些是專門在各個醫院干活的賊,專偷救命錢,一般來說在一家醫院只干一炮就換地方,很不好抓。
劉昆侖深感自己能力有限,為了五千塊錢搭進去大把的時間精力也不值得,而楊醫生的做法就簡單多了,他直接捐了五千元給患病的孩子。
母親沒有醫保,用的又都是昂貴的藥物,二十萬流水一般花光,明細賬單被打印出來,連同鄰居老張的工作報告一并發送到某個郵箱里,又被打印出來,放在文件夾里,連同其他厚厚一摞文件呈在了王化云的辦公桌前。
這張辦公桌是一個金絲楠木的炕桌,王化云一襲唐裝盤腿坐在他的書房東暖閣里,冬日的陽光灑在身上,格外舒服,今天刮西北風,北京陰霾的天氣為之一新。
王化云只草草看了一眼,就拿起朱筆在上面批了三個字:知道了。
“老板,李總回來了,要不要見。”助理匆匆來報。
“他還有臉回來,讓他在外面跪著。”王化云說。
門外的青磚地上,李明長跪不起,臉上兩坨高原紅。
……
嚴重瓶頸期,坐在電腦前幾個小時也寫不出,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硬熬硬寫,對于作者這是最糟糕最痛苦的事情,就像上學的時候面對試卷連最前面的送分題都不會做一樣,焦慮慚愧,無力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