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的淮江浪高水急,江中又有航船穿梭,體力不支淹死在江里也不是沒可能,但是來都來了,豈能不過足到中流擊水的癮頭。
保鏢們本來撐著傘在岸邊站著,看到聰少奔著對岸去了,急忙派遣一輛車開往對岸接應,又臨時租了一艘快艇,預備著救生圈和繩索遠遠尾隨保護。
劉昆侖發現王海聰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弱不禁風,他的意志堅如磐石,一身肌肉結實有力,有健身房里塑形效果,也少不了戶外極限運動的功勞,看他在大江大河里的不俗表現就能明白。
兩人的橫渡計劃被一艘過路的拖船打斷,拖船后面掛著一串拉原木的平底船,劉昆侖抓住船幫暫歇,王海聰也跟他一起順流而下,雖然是盛夏季節,在江水中不游動立刻就會覺得寒冷,兩人干脆爬到船上去。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至少你從小生活在父母身邊,我和哥哥自幼沒看到過父母,我們的母親是個澳門人,在我倆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王海聰看著茫茫雨霧說道,此時此刻江闊云低,更適合袒露心扉。
“我爸總打我,我有四個姐姐,從小穿她們淘汰的衣服,我連學都沒得上,連戶口都沒有,你說羨慕我?”劉昆侖反問。
“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我們的父親也是這樣,他的青年時期恰逢國仇家恨,中年時期在勞改農場度過,五十歲的人又要面對前所未有的機遇和挑戰,也許我們王家人的宿命就是如此吧……”
兩人聊了半天,不知不覺雨停了,兩岸的景色從樓宇城市變成了鄉村稻田,遠遠跟著的快艇也不見了蹤跡,劉昆侖哈哈大笑:“還有力氣游回去么?”
“走回去吧,今天的運動量超標了。”王海聰苦笑道。
兩人躍入水中,游到岸邊登陸,眼前是稻田和魚塘,四野無人,腳下濕滑,劉昆侖讓王海聰稍等片刻,自己只穿了一條泳褲顛顛的去了,半天才回來,拿著一截彩條布,撕成兩段遞給王海聰:“穿上。”
王海聰覺得蠻有趣,按照巴黎時裝周的風格將彩條布披在身上,劉昆侖那邊已經弄好了鞋子,是兩個踩扁的飲料瓶用塑料袋擰成的繩子做的簡易涼鞋。
兩個乞丐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在進城的路上。
一輛汽車飛馳而過,開出去幾十米又停下,倒車,車窗打開,里面伸出相機的鏡頭,啪啪的按動快門。
“給錢了么就亂拍,我的肖像權!”劉昆侖作勢撿石頭砸車,汽車一溜煙跑了。
“你小時候就穿成這樣?”王海聰問道,看樣子他對窮人的生活真是一無所知。
劉昆侖告訴他,我家是盲流,不是乞丐,再窮也穿得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