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飛機對于塔格來說遙遠的就像是外太空,他連飛機都沒坐過,談何駕駛飛機,再說了,從甘孜草原來的牧民表哥又有什么資本教別人開飛機?
劉昆侖并不是隨口一說,他從塔格喜愛摩托的細節上就能看出這孩子還是繼承了自己的基因的,那也是全世界男孩子的共同愛好,就是喜歡個機械、速度有關的玩意,摩托是最初級的,滿足之后就會進化成汽車,然后是飛機和帆船,這都是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漢的大玩意,但是也是價值不菲的上流階層的玩具,平民只能抬頭仰望。
如果自己沒有重生,那塔格的人生道路幾乎是可以預見的,好好學習,上個名牌大學,甚至可以讀到博士學位,在合適的年齡找個品貌相當的姑娘結婚生子,延續下一代,他人生所做的一切努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不過是為了求職,而有些人,生下來就不會為了上學、工作而發愁,他們所考慮的只是如何管理財富以及塔格這樣的平民子弟。
可現在不同了,塔格有了父親,他的人生會比那些孩子更加豐富精彩,木孜也一樣,這是劉昆侖許給自己的誓言。
對于表哥的胡謅,塔格沒往心里去,也沒接茬,他只是想著這么晚回去會不會被媽媽訓斥,記得初二的時候,自己跟同學出去玩游戲機,晚上九點才回家,被媽媽一通痛打,打完了又抱著痛哭流涕,塔格心有余悸。
但這回春韭沒生氣,當爹的帶著孩子出去玩,她有啥不放心的,唯一不高興的是木孜,因為沒能一起出去夜宵,自己躲在被窩里生悶氣。
……
劉昆侖要去樹人中學應聘書法教師,特地捯飭了一下自己,他現在不掙錢,也不好意思向春韭要錢花,只能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用邵老給的零錢在超市里買了一件白襯衣一條褲子,幾十塊錢的廉價貨色穿在他身上居然有一種貴族范兒,顏值高還要發型襯,劉昆侖現在的頭發是亂糟糟的雞窩頭,他路過理發店看到剪一個頭最低價格100元,干脆自己做發型,他的新發型簡單粗暴,用了大量發膠把頭發背起來,因為發量太多導致背的不徹底,呈現出怒馬狂奔的姿態,與五十年代的貓王發型不謀而合。
頂著貓王頭的劉昆侖來到樹人中學,面見校長,因為是邵老大力推薦的人,早已內定了的,校長只是和他聊了聊家常就打發給教導主任了。
教導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典型的知識分子,他對這么年輕的書法教師不加掩飾的鄙夷,說小劉你書法跟誰學的,你什么學歷?
劉昆侖不卑不亢道:“沒上過學,全靠臨帖。”
主任說:“臨過什么碑帖?說說吧。”
劉昆侖說:“《禮器》《張遷碑》《孔宙碑》《衡方碑》《乙瑛碑》《曹全碑》;《張猛龍碑》《賈使君碑》《爨龍顏碑》《爨寶子碑》《嵩高靈廟碑》《張黑女碑》《崔敬邕》;于晉學《閣帖》;顏真卿、柳公權、楊凝式、李邕、米芾、趙孟頫、王覺斯、董其昌,林散之,我都學過,無論碑帖,無論誰人何派,各取所長,兼容并取,真草隸篆,無一不通。”
主任哼了一聲:“那你還真是個奇才哩。”
書法這東西講究的不但是靈氣,還有千錘百煉的不斷重復練習,才能把字寫好,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就說話這么大口氣,還無一不通,這就著實讓主任不開心了,別管是什么背景,他都要讓這小子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