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比死了強吧”
沈放舟沉默了一會兒,咬牙切齒。
太不容易了,那天她就該痛打一頓黑貓長老,為老不尊的家伙送紂煦什么不好,送情蠱這破爛玩意。
說話間身邊卻傳來窸窣的輕響,沈放舟下意識回頭,正望見絨被間謝歸晚的一雙眼。
長睫微垂,仿佛壓根沒察覺到慌亂的沈放舟,謝歸晚慢吞吞地直起身來,像是貓一樣地倚在軟墊之上,神情慵懶,好似饜足。
照見不自然的沈放舟,謝歸晚卻輕笑一聲,半分猶豫也無“早安舟舟,昨晚的事,還要謝過你。”
沈放舟先瘋狂點頭再拼命搖頭“早早早不用、不用謝我門主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
謝歸晚挑眉。
“呃就是、就是那個意思。”
沈放舟的聲音低下去,幾乎不敢看現在的謝歸晚。極度的緊張之下,壓著青衫衣擺的右手收緊成拳,像是要連帶將衣服扯出褶皺來。
明明如何親密之事都做了,卻在害羞在這些。
謝歸晚心底笑意愈濃,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一切都如她所料,所以此刻便自然而然地展出一夜過后的疲倦,靜靜地等著沈放舟開口。
果然,片刻的沉靜之后,沈放舟像是下定了決心,她飛快地抬眼望過來,又迅速地把頭低下去,像是有些不敢
“門主、這情蠱之毒我已向醫堂問過,解藥、解藥是暫時沒有的,但是我一定會時時刻刻記著此事”
謝歸晚隨之嗯了一聲,像是很認真地聽著。
沈放舟卻更不好意思開口,語氣都低下去,碎碎叨叨“是這樣門主,這種情蠱每月至少要發作一次,如不紓解恐有性命之憂。我自己這輩子是沒有尋找道侶結契的想法的,我也沒有很喜歡的人當然我也沒有一般喜歡的但我的意思不是說我沒有,算了就是說門主,一時半會這蠱毒解不開,我們就、就”
謝歸晚點點頭,語氣流利地接下去“互相幫忙么”
“大概、大概是這個意思的以及,我想了又想,門主、我們總得保持些距離”
“距離”
謝歸晚低聲,情緒似乎不怎么明朗。
沈放舟刻意地躲過謝歸晚眼神,說話時心中卻涌上難以言喻的酸澀,為了活命提出這等要求已然是過分,鑒于她的一己之私,又提出疏遠這樣的請求簡直稱得上始亂終棄。
要開口說這等事簡直違背了她沈放舟的準則,可礙于命軌糾纏之生死,她又不得不欺瞞門主,做出這樣看似冷漠的舉動。
于是沈放舟
閉了閉眼,聲音很沉,一字一句時心中竟涌上格外明顯的不舍與不情愿“是、畢竟情蠱在身,倘若我們這樣糾纏下去我擔心會生出旁的事端。”
至于什么事端
她這話說得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劍閣子夜刀門凌晨,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不過是礙于性命而行。昨夜纏歡亦非我所愿,如今夢醒才更應分明。
半晌,沒有答語。
沈放舟幾乎不敢去看謝歸晚,這話說得簡直稱得上絕情。
然而回答她的,是未帶任何猶豫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