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云游一十三洲恰得此法,沒想到今日便派上用場了。”
年長刀客的朗笑聲傳來,聲音中卻沒有半分疲老之態。
這人來的悄無聲息幾乎無痕,沈放舟心中一驚轉過頭去,但見堂上首座處不知何時,竟坐了一個人
來者是一個衣著樸素的灰衫刀客,與祁鈺的風流傲氣不同,她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裝飾,身材頎長,面帶微笑。腰肩蓄勢如猛獸,背骨挺拔似青松,望過來時卻是不怒自威,自有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勢。
只不過她身形卻顯出幾分虛幻,若隱若現好似下一秒便要消失。
這道分身正是如今三界的最后一位渡劫期修士,刀門掌門燕歸南。
燕歸南笑呵呵地立于上首,先拍了拍自己徒兒的小腦袋,語氣親近“這么久沒見都金丹啦我們小重真厲害,怎么樣,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師傅”
樓重耳根都發紅,她別過臉去胡亂點點頭,超小聲地抱怨“師尊你嚴肅點”
一旁的沈放舟“哇哦。”
好啊,樓師姐你還有這副模樣。
她眨眨眼,不由得把視線轉向這位極少見到的刀門宗主。
渡劫期修士往往有分魂的能力,分魂亦有自己幾分實力所在,但眼前這道虛影卻沒有絲毫靈力波動,來去亦是無蹤。
書中所提,燕歸南為尋一柄千年前的神器而屢次游于一十三州,而這正是她從西洲佛寺所得的一門秘術,能借助宗門居所凝出一道分身,從而傳音千里,倒是方便不少。
和徒弟俯身說完話,燕歸南再起身時神色已正經不少,她視線掃過堂中,卻是先沖謝歸晚抱了一拳,言語謙敬“燕某極少北上,如今在此得見謝門主真容,倒是榮幸了。”
謝歸晚啟唇微笑
“燕門主客氣。”
卻也坦然受了這一禮。
堂中此刻并無他人,燕歸南左手邊是沈放舟、謝歸晚與邊映雪,面前正立著唯一的弟子樓重,右手則是談小洲,仙盟三派的下一任皆在此處,不能不讓人猜想,今日之話究竟是事關何等機密。
燕歸南并非繁文縟節之人,一絲廢話也無,干脆地直入正題
“昨晚小洲的事我已經知曉了,如果事情真如你們所說,那么恐怕,仙界又有麻煩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平日情緒無半分驚動的樓重甚至都抬眼微訝,未曾想過竟能牽扯出這樣一樁事。
燕歸南卻嘆口氣,視線望向堂下的一眾年輕人,語氣溫和“祁掌門應是未曾同你等說過。司宗主倒也不可能這時便告知諸位事實,眼下,我便一并說了罷。”
沈放舟心跳如擂鼓,仿佛就能窺見一切真相,剎那間她一字不敢多說,恨不得將燕歸南所說全部記下。
但聽燕歸南聲音嘆惋“此事還要從千年前的仙魔大戰談起,當時那三位仙人確已飛升,但她們并非是互相纏斗,而是為了殺一個孩子。”
謝歸晚不動聲色,其余人卻皆是一驚,樓重最先皺眉道“殺一個孩子”
“是,那孩子與魔帝扶鶴乃是同族,原本也是要繼承魔帝衣缽的。傳至今日,其中細節不得而知,但是最終,那孩子居然不知用什么辦法竊取了天道的一縷意識,妄圖毀滅三界,其化身正是幽黑殘魂,三位仙人竭盡全力甚至都沒能徹底消滅她,只能將其封鎖整整一千年。如無意外,昨日攔截小洲的人便是覺醒的她了。”
談小洲頂著著兩個大黑眼圈瞪大眼睛,只覺受了場無妄之災,恨不得把那人拉出來敲兩棒子“那她劫持我做什么”
燕歸南看得好笑,摸摸小洲腦袋安慰道“那黑魂天賦并非超絕,與她師姐,千年前的魔帝首徒、如今的魔主紂寒相比,更是差了一截,她之所以能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正是因為竊取了其他人的能力。”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謝歸晚先搖搖頭“與其說是能力,倒不如說是改動命軌。那黑魂竊取天道力量與之相抗,只要叫更多的人命軌發生偏差,她便能獲得更多的力量。”
沈放舟聽到這心里一驚,幾乎是瞬時便想到了那動手突然的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