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鳴遺憾地退回劍鞘。
被嚇了一大跳的竹淮西立刻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回右手,等竹江左走到面前時她已經低下了頭,面上重現呈現出一種少年的純粹。
她囁喏兩聲“姐姐。”
竹江左并不看沈放舟,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只是拍拍竹淮西的手,像是在拍去那柄劍的殘痕“嗯,等等和我一起走,我晚上有些事須得問你。”
沈放舟在一旁莫名覺出幾分詭異來,但這時四周已逐漸有更多的客人,于是便不能順暢地問出口,她在原地猶豫了一瞬,再抬眼,竹江左竟已經忽略她直接到了臺上,含笑問候到場的客人,預備向外來的貴客們送上體貼的歡迎詞。
而竹淮西依舊跟在她身后。
沈放舟深深地望了一眼這對姐妹,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開始為門主熱一些酒。
也許有事、也許無事但愿,不會涉及她們的命軌。
晚宴縱酒的確樂趣橫生,只可惜城中有事,竹江左竹淮西二人在招待客人完后便早早告退。
所以樓重連也許最能理解她處境的人都找不到了。
“樓師姐這塊刀絹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呢”
“唔,擦拭血槽我倒沒有你一樣想得這樣精細,我總是只掐一個避塵決而已。”
“樓師姐稍等門主門主我怎么覺得你已經喝了兩瓷杯酒了真的還要再喝嗎”
宴廳中聲音紛雜,大家都年輕,仙盟和緋玉城的弟子們很快就親如同門,熱情洋溢地分享諸如誰誰誰和誰誰
誰其實早搞到一起的八卦,又如怎么全天下師尊都起得那么早哪個年輕人不睡到中午的抱怨,再如你現在是什么修為好哇你原來卷我們不玩了不喝了的脆弱聯盟破裂。
但這些情感樓重都是沒有的,她只覺得沈放舟很煩。
也很嘮叨。
當然,她也覺得謝門主能容忍下沈師妹真是神奇。
“刀簽這種東西是我在一十三州給人洗刀時用的,殺人的血槽里會有淤血,刀絹是擦不干凈的,所以只能用刀簽,比如象牙、又如虎骨,削成帶尖的柱狀體,再用它去剔除殘留的血肉。”
強忍著最后一絲把眼前人垂扁的沖動,樓重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沈放舟一邊搶門主的酒杯一邊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謝歸晚看準機會剛要奪回自己的杯子,卻冷不丁被劍客捉住了手腕,于是就很輕易地被剝奪掉飲酒權。
原來是這樣,”沈放舟笑吟吟把門主的酒杯藏到衣袖里,轉而很誠懇地望著樓重,“我沒有刀簽之類的東西,等回到仙界,能拜托樓師姐幫我訂做一枚么”
樓重冷笑著看沈放舟和謝歸晚眉來眼去打打鬧鬧“沈師妹,你知道沒有刀簽的刀客怎么辦嗎”
被問的人從善如流“怎么辦”
“找個有刀簽的刀客,”樓重微笑,“然后殺了她。”
“好殘忍噢。”
樓重幾乎要到忍耐限度的邊緣了“九歌劍主,我似乎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并沒有那么好吧”
沈放舟給謝歸晚挑了一小勺熱湯面,很敷衍地點頭“嗯嗯嗯,所以拜托樓師姐了。”
樓重“你”
謝歸晚很想笑,她發覺舟舟身上有一種自說自話的堅定信念感,譬如叫她不要飲酒,又譬如
試圖了解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