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晚閉上眼睛,半晌,她忽然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滿堂皆驚,無人敢動。沒有人知道竹江左說的是什么,也沒人知道謝歸晚答應的是什么。
沈放舟心中隱約蕩起不好的預感,她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卻不知道能說什么。
她好像,好像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
于是所有人都靜下來,沉默地注視謝歸晚接過竹淮西的劍骨之軀,剎那間難以言喻的驚天靈力從那具單薄的病體中爆出日月幾乎顛倒,天地為之驚動
沈放舟忍不住了“門主”
謝歸晚咳了咳,這樣的負荷一具缺了魂魄的軀體是無法承受的,果不其然,沈放舟能清楚地看見她唇邊蜿蜒的血色,瑰麗而濃艷,像是凋亡的桃花。
聞見沈放舟的勸阻,謝歸晚卻只搖了搖頭,像是叫她不要擔心。
天機門主低聲念起不知名的靈咒,靈力碎片浩浩蕩蕩地匯合,謝歸晚伸手,將手掌按上竹淮西的胸膛,于是浩浩靈力一瞬消失,順著謝歸晚與竹淮西相貼的血肉緩緩地流進去。
竹江左死死地盯著竹淮西的面孔,奢望死去的人能動一動眼睛。她完全忽略掉了謝歸晚,在場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因為要將所有靈氣所有精力投注到這一件事中,所以當天機門主行忤逆之事時,她是最脆弱,最不設防的時候。
可惜明珣知道。
于是耳畔蕩起一聲極輕的嗤聲,像是滾燙的鋼鐵落入冷水中,寂靜的月夜轟然沸騰
“門主”
“謝歸晚”
“等等等等”
沈放舟目眥欲裂、邊映雪驟然失色、竹江左愣在原地
唯謝歸晚不動而鮮血四濺。
謝歸晚輕輕地低下頭去,清楚地看見竹淮西將手中的快刀松進她心臟,清楚地看到竹淮西,不,準確來說
是明珣。
千年前魔帝扶鶴座下第二徒,千年前那場慘絕人寰大戰的發動者,試圖竊取天道取而代之的黑魂
明珣。
她笑起來,很開心地擰動手中快刀,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攪動謝歸晚心臟的快感
“門主,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心軟啊”
明珣倏地起身,她毫不猶豫地抽出了快刀,剎那間謝歸晚悶哼一聲,三尺高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明艷的弧度。
繡著長生鶴的白袍盡染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