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命軌恐怕連小謝都沒有見過吧為生者所不喜、為親者所煩厭,靈根亦無顯處,簡直像是為天道所惡唉,皆說天道不仁,可它卻并非待世人平等啊。真是個很可憐的孩子,阿鶴,我們帶她回去罷。”
天道所眷,天道所惡。
明珣低頭胡亂地塞了一口飯,握著筷子的手隱約爆出青筋。半晌,那緊繃的指節才慢慢地松弛下去。
她抬頭,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師尊我沒有事情,天道命軌什么的我早已不在乎了。只是方才提起天道眷顧,我想起了失蹤的小煦而已,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黑袍繡金紋的青年微微一怔,像是不曾會在這種時候聽到親生妹妹的名字。紂寒抬頭,一向冷冰冰的她顯出幾分僵硬的溫柔
“謝謝師妹還記掛著小煦,只是如今這么多年了,我也有些、有些”
“哎呀好啦,”殷行晝眼疾手快地馬上將最后一根排骨放到紂寒的碗里,她笑吟吟的,“師姐你別擔心,小煦既然是魔族,幾十年歲月也許都不夠她長大的,再說母親已經派人去找了,等她一化形,人肯定就能回來趕緊吃飯罷,你們都辟谷了,可我還沒有呢”
還沒辟谷
沈放舟坐在魔宮的房頂上愣住了。
感謝幻境,盡穹蒼幻化出的世界里至少她這個元嬰是真元嬰,所以在殷知慎與扶鶴放松神識之時,還是可以勉強做到遮掩身形潛入魔宮探聽消息的。
她有點想念過去的自己,也好奇如今的家是什么情況,索性就拍了個傳音符在殷行晝的衣角上,前半截她聽得輕松,甚至險些沒笑出聲,總覺得像又回到了地球,在家里的那些年,賀浮與沈知音也從來是這樣輕快的口吻。
可到后半段她就怔住了,筑基的修士即能辟谷,自己如今十五歲,天賜劍骨與兩位當世準仙教導,堪稱游戲開服當天滿級,這樣的幾層buff疊上去,自己居然還沒到筑基
沈放舟有點摸不著頭腦“系統,我體內的禁錮究竟是哪來的我以為是曾經我的修為,可現在看也不是啊”
系統裝傻“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巴巴”
沈放舟“要你何用。”
氣得像
把這廝從腦袋里拽出來打一頓,沈放舟坐在魔宮屋頂上想破頭也想不出個一二三,頭頂太陽愈發灼烈,曬得人腦袋疼,沈放舟迷迷糊糊得眼看就要睡過去,下一秒,但見半空中一道人影閃過,沈放舟打了個寒顫馬上就清醒了。
是明珣。
大中午的,大夏天的。明珣吃完飯不睡午覺,自己偷偷跑出來干什么
肯定有鬼。
沈放舟趕快遮掩住自己氣息,此刻的明珣不過是一個筑基圓滿,沈放舟要想騙過她那可就太輕而易舉了,不過一瞬,她便悄無聲息地落地,大搖大擺地跟在了明珣身后。
明珣果然是要做些什么,行走的步履間都帶著一點急切和迫不及待,沈放舟往前略提了一些速,從她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望見明珣的正臉。
明明不一樣。
沈放舟松了一口氣,眼前人身著微綠衣裙,面色平靜。眼眸清澈,身姿綽約,與殷行晝相比,乍一望甚至還覺出其身形顯出幾分單薄和柔弱,不像是什么劍客修士,倒像是個先天不足略有些孱弱,但家境殷實所以也可以稱得上無憂的文弱書生。
真是怪了,所以明珣究竟是從哪得來的改變命軌的力量那是足以與天道并肩的本源仙力,亦是當年兩位準仙都奈她不得的驚人實力,如今的明珣不過筑基圓滿,是哪里得來的這種堪稱忤逆的黑魂力量
沈放舟懷著勢必要探清真相的心情緊追不舍,然而也許是妖都地形她太陌生,也許是腦中浮想翩翩太不專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沈放舟便跟丟了。
很奇怪,堂堂元嬰初期難道會找不到一個筑基圓滿沈放舟皺眉,心中浮現不太好的預感,她有個猜測,也許現在的明珣,就已經在向日后的黑魂形態轉變了。